六月的清晨,骄阳晃得人眼花.
王中钟下意识地把被子捂住整张脸,没一会,又被热醒了。
无奈之下,只好起身开空调。
他找了一圈又一圈,本来迷瞪着眼找空调找圆了,最后,接受了房间没有空调的事实。
天这么热,睡是不可能再睡着了。
王中钟洗了个澡,背上登山包下了楼。
许是王中钟昨天太吓人了,前台接待的妹子连房间都没有检查,颤抖着收下房卡。
六条山山脚下的六条村是个刚兴起的旅游景点,慕名而来游玩的游客很多。
六条村能成为旅游景点主要是因为有一座很灵的道观——白鹤观。有道观的地方算命的也多。
王中钟吃个早饭的时间,就已经被几个算命的瞎子拦住,还说他印堂发黑必有血光之灾。
“先生,请留步,我有一言不知先生愿意听否?”
王中钟吞下最后一口包子,摇头道:“不愿意。”
“先生,我这有把剪刀,你且收下。”皮肤黝黑的年轻男子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憨笑道。
“我不买剪刀。”
“没事,我赊给你,等昼夜融合,血月再现的时候,我来取钱。可好?”
王中钟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番,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犹豫了几番,收下了锃亮漆黑的剪刀。
年轻男子见面前的人收下剪刀,嘱咐了一句:“我叫周未酉,先生一定要保管好剪刀。”
不等回答,他提着一布包的剪刀走进人流中。
王中钟拿着剪刀,冥冥之中有种预感,这把剪刀能救他的命。
想着,轻笑一声,暗骂了一句自己脑子进水了,被一个不问地址乱送人剪刀的神经病给忽悠了。
不过,再怎么觉得自己有病,也没敢把剪刀丢掉。
有道观的地方必然有道士,有道士的地方怎么能缺少买朱砂、符纸的店铺。可王中钟在六条村逛了一个多小时,也没看见一家卖朱砂的店铺。
“老人家你知道哪有卖朱砂的地方吗?”王中钟走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前。
“朱砂啊,小伙子要这个干嘛?”老人乐呵呵地问道,“你这半大小子不会也是去道观拜师的吧。”
王中钟本想怎么解释,见老人自问自答,顺着话说是。
“哎呦,好好的小伙子,有什么想不开的,一个个的······”老人一摆手,“算了,我老了,看见前面那个拐口没?”
王中钟顺着老人的手看去,看见一条水泥路与黄土路相接的地方。
“从这个拐口进去,最里面有家棺材铺,铺子里有你要的东西。”
“谢谢婆婆了。”
黄土路上两旁的房子零零散散,房子里偶尔传来一阵狗吠。
这条路上的行人只有王中钟一个,走在路上,他心里直发毛。
沿着蜿蜒的黄土路走了半个小时,他终于看见了尽头
尽头处有一座木屋横跨在黄土上。
从木屋磨损严重的额匾上依稀可见三个繁体字:棺材铺。
店门关得很严实,若不是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还以为店关门了。
王中钟走进店门,伸手叩门。
手刚伸到半空中,店门便开了。
“客人要买写什么?”只穿条裤子的精壮男子从门里出来,手里还拎着把锤子。
“有朱砂吗?”
精壮男子侧着身子,做出请的姿势,介绍道:“本店有只卖上等朱砂,九万一盒,客人要吗?”
王中钟脚步一顿,站在门外,不再往里走。
“客人,本店朱砂百年不褪色,遇水不化,遇火不燃。”
“好吧,来一盒。”王中钟肉痛地从包里拿出九万块钱递给老板。
如果不是附近只有这家店卖朱砂,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命,打死他也不买这里的朱砂。
“客人请拿好。”
王中钟看着手中小巧的盒子,心在滴血。
“客人,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本店符纸、符笔什么的都有。”
在黑心老板的提醒下,王中钟又花了8000块买了符纸、符笔。
抓着口袋里最后的10张红票子,他现在真的好恨老爸为什么不多给自己点钱。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
王中钟带着满身的黄土走到了水泥路上,抬手擦掉手表上的黄沙。
下午一点。
还有五个小时。
王中钟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向柳家口。
据棺材铺老板介绍,柳家口离六条村不远,在六条村的东南方,柳家口最近死的年轻女子叫柳琴。
柳琴算是六条村这带有名的美人,她不止容貌艳丽,还特有钱。有钱有颜的女子到哪里都有人追,即使她有个6岁的女儿。
不过令人唏嘘的是柳琴的女儿在柳琴死后,不但不给她戴孝,连跪都不肯跪,直接跑到邻居家。
王中钟听棺材铺老板这么说,心全凉了。
他一路琢磨,也没想出好办法。
太阳日渐西斜,晚霞与蓝天白云混合在一起,美不胜收。
可柳家口的人都没有什么心情欣赏。
当王中钟到达柳家口时,看到的除了房子就是房子。
偶尔传出来的鸡鸣都恹恹的。
叩!叩!叩!
“有人在吗?可以给我口水喝吗?”
半响,门开了个小口。
王中钟面带笑容的接受村民的审视,笑道:“我是从外地来了,想讨杯水喝,可以吗?”
“后生伢子,你来这里做什么咯?”村民打开门,不赞同地说道。
“找人。”王中种看着村民一丝不苟地紧锁大门。
村民转过身来,瞪了他一眼,快步走进屋里,端来一碗水塞给他,道:“喝了这碗水,赶快离开,找人什么时候不能找,现在跑来找死。”
王中钟咕噜咕噜地灌完水,嘴一抹,露出洁白的八颗牙:“大叔为啥说我来找死?”
“说你找死就是找死,问那么多干嘛?”
“大叔,我走累,可以给我间房休息一会不,休息后我就走了,可以不?”王中钟可怜兮兮地看着嘴硬心软的大叔道。
大叔被他看得发毛,拍了他一巴掌:“大小伙子的好好说话,搞那娘兮兮的一套干嘛?”
王中钟呲牙直笑,跟在大叔后面。
“这是我儿子的房间,他在外上大学,你就住这里吧,我只给你住一个小时。”
王中钟看了下手表,才四点多,点点头。
等大叔出去后,王中钟拉上房间的窗帘,锁好门,将手按在左小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