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他从唐诗宋词中走来(5)
苗香兰出了媒体大厦,和熙的阳光洒在她俏生生的脸上。苗香兰掏出宽大的雷鹏墨镜遮住了大半张俏脸,然后信步拐进右的高第街。
高第街在港城市的地位如同北京的东交民巷,或者说如同广州的沙面,属于最古老最有贵族气息又最时尚的所在。这高第街其实是一条不到两千米的古老街道,南北走向,北边商铺林立,高档酒店、LV之类的奢侈品专卖店,还有苹果专卖店;南边则是青砖琉璃之类的一幢幢古色古香的洋楼,像巨大的线装古籍镶坎在这座渐渐世俗的城市中间。南北两边就像是一个骄模的土豪与一个落魄的王子,隔着高第街互相看不顺眼,却又互相纠缠着。在南边的一幢幢小洋楼之间是一些更小的胡同,零零星星地藏着咖啡馆、甜品店,还有一些各具特色的小食店。
苗香兰最爱光临的“恋曲1990咖啡茶语”就在其中。郁闷的时候,她总习惯在这里消磨时光。这里的蓝山咖啡涩中带香,总能从喉咙经肠胃再打通她的思想和灵魂,让她品味出不一样的生活况味。一来二去,她和“恋曲1990”的帅气小老板竟然成了朋友。她每次一个人在那有一搭没一搭地喝咖啡,有时托粉嫩的腮帮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而帅气小老板也习惯了她的呆萌,从未主动去打搅她,只是在咖啡将尽未尽的时候悄悄地给她添上一小壶。
今天的“恋曲1990”生意特别的冷清,零零落落地在角落的卡座上坐着几个人。苗香兰习惯地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坐下,一会帅气小老板就微笑着走过来。往常苗香兰都是要一小壶蓝山咖啡,边喝连沉醉在她自己的世界里。今天她要了一中壶,她觉得今天的咖啡特别的涩,一如她今天的心境。
她百无聊赖地,又啜了一小口咖啡,目光放空,继续想自己的心事。耳边响起邓丽君《甜蜜蜜》,那骨子里都渗着蜜糖一样的歌声沁入心田。这跟她现在的心境太不相衬了,苗香兰抬起头,淡淡地扫了一眼整个咖啡厅,似乎淡看人间百态。
对面角落有个中年男人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应该是当下最流行的高富帅大叔吧。苗香兰视线不由得在他身上聚焦——他穿着一件摩诘品牌的五粒扣改良唐装,看衣服的料子和走线极是精致,流露出一股子掩饰不住的贵族气息。这种牌子的唐装在普通暴发户中并不流行,而且就算暴发户穿上,也不可能穿出那种唐诗宋词里走出来的王子一样雍容气度!顺着这唐装,她眼神往上瞄去,看到的是一张五官精致的脸,两道略粗的剑眉很是显眼,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更显眼的是他那张嘴,嘴唇有点薄。据说嘴唇薄的人一般都思维敏捷、口才超好,不好太惹。
苗香兰低着看看了身上的碎花蜡染改良旗袍上装,觉得自己这身衣裳与那大叔的衣服几乎就是情侣装一般。她心里忽地一动,脸上浮起一抹绯红。
“自豪而不自满,昂扬而不张扬,务实不浮躁,有品位又不做作,似俗实雅,有派头有气场,既时尚又怀旧”,苗香兰为心目中白马王子拟订的标准刷刷刷闪出来,跟眼前这个中年大叔一一对照,太贴切,太合拍,简直专为他量身订制的。这张脸太熟悉了,不知道在她梦中捣腾过多少回,这就是所谓的梦中人吧。她有那么点久违的冲动,就像大学时代献出初吻时的那种感觉。这种感觉如此美妙,又如此让人羞涩,苗香兰脸热得不行,耳根子都红了。她暗想,自己原来见人都脸红,现在却变得这么没羞没臊,竟然想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中年大叔投怀送抱。唉,自己准是最近看李银河的东西看多了,要不就是受了张风铃的精神污染。如果让当群艺馆馆长的老爸知道,岂不是要操起鸡毛掸子打屁股?还记得老爸常常点着她的额头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现在好了,老爸的教诲全丢脑后了。不过,老爸的教诲虽然压不住她的蠢蠢欲动的色心,却养成了她永远长不大的色胆。她心头鹿撞,却又无论如何都不敢主动过去搭话。如果张风铃看到她现在像只无从下嘴的馋猫,岂不笑死了!
那中年大叔显然感受到了她灼灼的目光,忽地抬头冲她一笑:“你好啊美女,我们认识吗?”
他的语气有些调侃,眼神却很柔和。苗香兰尴尬地回以一笑,嗫嚅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在仙女湖都市报投过稿吧?我是副刊“浮生半日”的编辑。我看过你的文章!写得不错。”
中年大叔微微一笑:“很荣幸认识你。本人赵从风,你可以叫我老赵。请教小姐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