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把剑,黑袍人从未见过有人带进结界。
楚衡道:“从地底下挖出来的,虽然生锈,满是缺口,不能劈砍,但总归还是有些用处。”
黑袍人道:“给我瞧瞧。”
楚衡并未犹豫,将太初神剑双手捧着,递给黑袍人。
黑袍人接过,打量了一眼。
楚衡笑着道:“你要么?送给你好了。”
黑袍人冷冷道:“一块被锈蚀的凡铁,拿来有何用处?”说着,又把太初神剑扔还给了楚衡。
“不要算了。”
楚衡默默收起了剑。
黑袍人道:“我会让你进入血杀门修炼仙法,今后法宝数之不尽,这种玩意儿,扔了也罢。”
楚衡道:“这把剑好歹帮过我,纵然没用,留着做个念想也好。”
黑袍人沉默下去,不再吭声。
待了片刻,刚才离开的黑袍人返回,进入血色屏障,对楚衡身前的黑袍人道:“这小子说得分毫不差。”说着,便将剩下二十二个少年的死亡地点,其中八个被驳吃掉少年的头颅所在地,以及三只数斯死亡地与死亡方式、驳的死亡地与死亡方式都说了出来。
与楚衡所说的分毫不差。
楚衡暗自捏了把冷汗。
这些修仙者也忒仔细了一些,也许自己走错一步,就能被他们看出破绽来。
楚衡身前的黑袍人点了点头,进来汇报的黑袍人飞出血色屏障,伸出手继续维持屏障。
“你让青鸾离开你十步。”剩下一个黑袍人对楚衡道。
“你要做什么?”楚衡皱了皱眉头。
黑袍人道:“青鸾的事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消息一旦泄露,咱们血杀门或许都会不复存在,我们不可能把命押在你是否信守承诺上。”
楚衡明白,他们说的的确如此。
如果他没有与青鸾建立“灵犀”,就必死无疑。
黑袍人道:“所以,我会在你身上种下一道印记。”
楚衡好奇道:“什么印记?”
黑袍人道:“血生咒,无论中咒之人身在何处,施咒人一个念头,中咒人就会血脉逆流而死。如果青鸾的消息没有泄露,你就是安全的,青鸾消息一旦泄露,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生死掌握在别人手里,随时都能死亡,这样的情况任何人都不想遇到。
楚衡也不想,但却无可奈何。
他如果是黑袍人,为了保证安全,一样会这么做。
不过,却未必全是坏处,也有好处。
至少黑袍人没有用楚衡最不想见到的手段——将他囚禁起来。
青鸾与他建立灵犀,不能死,但却有很多种手段可以让楚衡既不死,又无法说话。
黑袍人没有这么做,估计是怕青鸾出现什么异常,毕竟是神鸟,哪怕是一丁点儿异常,也能要人命。
在他身上种下血生咒,楚衡至少能有很多自由。
一次次生死绝境的试炼楚衡没有怕过,接过太初神剑十年后几乎必死的事情楚衡也没有怕过,区区一个血生咒,楚衡自然也不怕,他紧紧握着太初神剑,抬头对正在欢快飞舞地青鸾道:“阿福,你飞远一些。”
“吱吱!”
青鸾叫唤一声,飞离楚衡身边。
待青鸾飞走,黑袍人抬起手,袍袖滑下,露出一只苍白枯槁的手来,伸到楚衡身前,在楚衡胸口轻轻一点。
忽然,楚衡的心脏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拽住,想叫却叫不出来。
青鸾尖锐的嘶鸣一声,一瞬间飞到黑袍人身前,张开丹喙朝黑袍人啄去,有了刚才的教训,黑袍人不敢大意,连忙纵身飞掠,在不大的血色屏障内辗转腾挪,躲避青鸾的攻击。
这样难受的感觉不知持续了多久,疼痛忽然消失,楚衡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着,等到身体好转一些,只觉胸口有什么异样,扒开衣裳一瞧,胸口上有着一道血红色的诡异图案,红光流转。
“这就是血生咒?”
楚衡呢喃了一句,抬起头,便见场中一人一禽正在你追我逐,想了一想,楚衡高声道:“阿福,回来。”
青鸾很听话,停下对黑袍人的追逐,飞到楚衡身边,张着嘴“吱吱吱”的不知在说什么。
楚衡抚了抚青鸾羽毛,笑道:“阿福真乖。”
黑袍人在青鸾攻击下只顾躲避,并非没有还手之力,而是不敢还手,黑袍人的速度不比青鸾快多少,再这么下去,黑袍人难免会有失手被啄中的时候,虽能够出一口恶气,但对楚衡来说,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黑袍人身子一闪,又出现在楚衡身前。
黑袍人道:“你很聪明,竟然能坦然让我种下血生咒。”
楚衡笑道:“反正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又不会杀我,有什么好怕的?”
黑袍人点头道:“不错。”顿了顿,黑袍人又道:“你想办法让青鸾留在此地,我带你和地上这女人去血杀门。”
“好。”
楚衡点了点头,冲阿福笑道:“还记得我刚才对你说过的话么?”
“吱吱!”
青鸾摇头。
楚衡正色道:“从现在开始,你就留在这里,跟着这三个黑袍人,听不懂他们的话没关系,跟着他们就是了,他们暂时不会害你的,你不要与他们为难,知道了么?”
“吱……”
青鸾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一双漆黑的眸子中,泛起莹莹水光。
楚衡轻轻抚摸着青鸾羽毛,柔声道:“阿福最乖了,一直都很听话对不对?”
青鸾缓缓摇头。
楚衡道:“放心好啦,过不了多久我会来找你的。”
“咕……”
青鸾一声低语,落寞地低下头。
楚衡轻轻叹了口气。
为了长久之计,短暂的阵痛算不了什么。
楚衡把剑系在腰上,转过身,抱起地上仍旧昏迷的苏锦,走向黑袍人,道:“走吧。”
青鸾一直都十分听话,此刻也是,见着楚衡离开,它虽然很不情愿,却也一动不动。
“好。”
黑袍人一声应答,伸手一招,一叶飞舟凭空出现,黑袍人立在舟头,楚衡抱着苏锦走上飞舟,将苏锦平躺放在舟中,在她身边坐下。
忽然一声尖锐的破空声音,飞舟冲开血色屏障,飞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