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鬼使道：“区区二阶法宝，自然不入鱼长老法眼，可这‘玲珑骰’极尽机巧，十分有趣，令孙女一定喜欢。”
“哦？”鱼在渊眸光闪烁，犹疑片刻道：“如何有趣？”
血鬼使抓起玲珑骰，枯瘦的指尖飞快拨动，玲珑骰原来是一个机关，在血鬼使手中不断变化形状，有时像马，有时像鱼，最后变成了一个方形的盒子。
血鬼使缓缓道：“玲珑骰外表是一个玩具，其实是一个用来藏匿宝物的法宝，宝物藏在盒子里，外人绝难看出其中端倪，我听人说，鱼莺儿最近喜欢跑到荒山野岭里去玩，却又很讨厌鱼长老管束，而且怕被鱼长老监视行踪，连沟通法宝都不肯要，如果将这玩具送给领孙女，里面藏好护身法宝，令孙女外出，便不用太过担心她的安危。”
鱼在渊冷笑道：“血鬼使考虑得还真是周到。”
这个时候，带楚衡和血鬼使进门的蓝袍弟子，搬过一张椅子，扶着苏锦坐在椅子上，楚衡一天未曾吃饭，一直抱着苏锦累得够呛，这时候终于松了口气。
鱼在渊皱着眉头，迟疑未决，半晌直起身子，朗声道：“你们全都出去。”
“是。”
屋内的弟子各自放下手中的事，齐齐答应一声，陆续退出屋子，最后一名弟子小心翼翼地将房门关上。
“唉。”
待其他弟子都出门后，鱼在渊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莺儿她父母死得早，咱们爷孙二人相依为命，她是我的命根子，你们就好好利用吧。”
血鬼使道：“鱼长老言重了，血杀门谁敢利用鱼莺儿？”
鱼在渊冷笑连连，道：“说吧，你所来有何贵干？”
血鬼使道：“我身边这两人要拜入血杀门。”
鱼在渊道：“来得很不巧，考试名额前几日已经定下来，明日已经是最后一场试炼。”
血鬼使道：“鱼长老总有法子的，对不对？”
鱼在渊默然不答，从身后书架上取出一本蓝皮册子，翻到中间，抬头看了楚衡一眼，道：“姓名？”
楚衡道：“姓楚，名衡，玉衡星的衡。”
“年龄？”
“虚岁十七。”
“籍贯？”
“荆国黎县。”
鱼在渊忽然抬头，看着楚衡：“禹州荆国？你从禹州而来？”
楚衡点头道：“是。”
鱼在渊正色道：“荆国离血杀门有千里之遥，还跨过了一州之地，来历不明的人，咱们血杀门可不好收。”
又是一道坎？
楚衡想了想，却并不担心。
这种事情，自有血鬼使帮忙解决。
血鬼使道：“鱼长老不必担心他们身份，这是掌门的意思。”
鱼在渊点了点头，默然片刻，又问楚衡道：“你父母可都健在？”
楚衡道：“都健在。”
“家里还有其他兄弟姐妹么？”
“只有一个妹妹。”
“……”
鱼在渊又问了楚衡几个问题，一一记录在册子里，等把该问的都问完，鱼在渊转头看向昏迷中的苏锦，道：“她呢？”
楚衡道：“她叫苏锦。”
“籍贯？”
楚衡道：“我不知道。”
血鬼使这时候道：“她中了我一道法术，昏迷不醒，等她醒来再补上。”
“好。”
鱼在渊合上册子道：“前两场试炼不用管，你们二人明日直接参加第三场试炼，通过后就能进入血杀门。”
楚衡不禁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血鬼使，血鬼使站着一动不动。
楚衡皱眉道：“难道不应该直接入门么？为什么还要试炼？”
鱼在渊微笑道：“门规就是如此，没有通过试炼，怎么能让其他人信服？”
血鬼使也道：“正是如此。”
楚衡依然看着血鬼使，可惜血鬼使浑身都笼罩在黑袍之中，看不清表情。
究竟是门规如此，还是血鬼使另有目的？
半晌，楚衡收回目光，看向鱼在渊，轻声道：“我能冒昧问一句么？最后一场试炼内容是什么？”
血鬼使在一旁道：“你很熟悉，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鱼在渊缓缓道：“所有人共同进入一个结界，寻找结界内放置的灵石，无论生死，两个时辰后，获得灵石最多的四个人，就能进入血杀门，成为血杀门弟子。”
楚衡的确很熟悉。
这与血鬼使欺骗他们成为驳的食物的话，如出一辙，只不过不同的是，多了一个寻找灵石的要求。
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异兽。
楚衡却不能问，一问就容易被人看出破绽。
无论生死？
这四个字的分量何其之重。
他不愿多造杀孽，能不害人便尽量不害人，然而往往事与愿违，有时候不管他如何想如何做，都会间接害死许多人。
就如同被数斯杀死的那些人一样，他没有亲手杀死任何一个人，可那些人的死，却与他脱不了干系。
楚衡出了一会儿神，便收拾心绪，正色道：“多谢长老解答，我回去之后早做准备，好应对明日试炼。”
鱼在渊点头道：“好，你出门去找汪弘，就是带你们来的那个穿蓝色衣袍的弟子，他会安排好你们食宿。”
“是。”
楚衡应答一声，抱起苏锦，最后看了一眼血鬼使，见血鬼使无动于衷，他便道：“我告辞了。”
待楚衡出门后，鱼在渊忽然笑了起来，满脸皱纹也随之舒展，鱼在渊道：“这小子有几分傲气，见到我的凡人，无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他竟然不卑不亢，举止妥当，我在他眼中，就像一个普通人。”
“鱼长老在血杀门刀法第一，杀伐无数，自然不是普通人。”
血鬼使奉承了一句，又道：“不过，这小子的确是我见过最有手段的凡人。”
鱼在渊道：“这么说，可以好好栽培了？”
血鬼使道：“或许是。”
鱼在渊缓缓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后，见血鬼使依然站在他身前，一动不动，鱼在渊挑眉道：“不知血鬼使还有何事？”
血鬼使道：“这个叫楚衡的小子，请鱼长老务必收他入门，至于那个姑娘，不必多做理会，入不入门，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哦？”
“还有，楚衡入门，必须成为杂役弟子，不能是其他身份。”
鱼在渊忽然笑了起来：“弟子刚入门，好一些的能进内门，最差也是进外门，只有在外门修炼一年半载，实在没有本事，才会被发配成杂役弟子，血鬼使的要求，这可难办得很。”
“不难办。”
血鬼使声音虽然嘶哑难听，但语气却依然平静，从袖子里又取出一件法宝，放到玉案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