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羽露出一副仿佛心照不宣的笑容，点头赞道：“不错，你这小子虽然不老实，却有几分机灵。”
楚衡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来有些地方仙门与凡间并无二致，越是底层，妖魔鬼怪越多。
杂务司并不是一个适合修炼的地方，得想法子进入外门才是。
可他刚入门就成为杂役弟子，明显被人做了手脚，想进入外门，绝不简单。
“还有别的法子么？”楚衡收拾心绪，问。
孙羽哂笑道：“你要是个有点儿姿色的姑娘，这事情就好办，可你一没姿色，二不是姑娘，除了交点儿灵石，没有别的法子。”
“要交多少灵石？”楚衡又问。
孙羽故作姿态，慢悠悠道：“练气诀就够你修炼个七八年了，练气诀没修炼圆满，你也不必去想其他功法，大概熬个八年，八年后就容易了。”
孙羽的意思是，八年内他将不会有多余的灵石。
这八年，就是楚衡向杂务司上交的“拜帖”。
当然，八年的时间，从修仙者的时间尺度上来看，并不算长，一晃就过去了。
楚衡默默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如果我每个月上交不了十块灵石，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血杀门不养无用之人，除非闭关修炼，超过一年不上交灵石，就会被血杀门除名。”
楚衡心里的一些疑问，都已明白，他起身对孙羽抱拳作揖，笑道：“多谢师兄解疑答惑。”
孙羽站起身来，作揖回礼，他和楚衡行的是民间礼仪，仙门弟子大多从民间而来，除了正式场合行师门礼仪外，大多数时候，都用的是民间礼仪。
孙羽高声道：“好啦，既然你都明白了，老头子便告辞了，有什么疑问，随时来问我。”
“师兄慢走。”
孙羽看起来年迈，腿脚却十分灵便，走出楚衡房舍，三两步便消失在拐角。
楚衡关上房门，身心都放松下来，拿过那本他期待已久的《练气诀》，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翻看起来。
等看了几十页楚衡才知道，《练气诀》并不是一本纯粹的修炼功法，前半部分是血杀门详细的门规。
如果门规单独成一册的话，大概看得人很少，谁也不想花时间看这些枯燥无味的东西，但放到练气诀前面，却让人不得不看，楚衡不由得心生感叹，想出这个主意的人，还真是个天才。
门规是了解一个门派最快的法子，虽然内容繁杂，楚衡依然看得津津有味。
血杀门的确是一个世俗意义上的邪派，对内严苛，对外残酷，行事不择手段，但血杀门内部却不这么认为。
原因在于血杀门的核心功法《太上还真录》。
关于《太上还真录》，《练气诀》上有所介绍，这是血杀门开山祖师一生所悟。
介绍前半部分，是一大堆对开山祖师的溢美之词，不过看起来并不怎么真实就是了，后半部分才开始讲述《太上还真录》。
人生之初，清净如水，步入尘世后，受尘世所污，渐渐变得浑浊。
修仙即是修真，本意在“求真”二字。
那何为“真”？
人还是婴儿的时候，所做的一切都发自内心，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喜欢和厌恶都写在脸上，毫无掩饰，这便是“真”。
随着年岁渐长，凡尘俗世，会让一个人沾染污浊，变得贪婪、虚伪、自私、狡猾、傲慢等等。
看到这里，楚衡不禁有些脸红，这些缺点，他一个不落，全占了。
《太上还真录》所记载的修行之道，便要去伪存真，唯有剔除自身一切虚假，才能窥见真我，直指大道。
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教人向善的正派功法，却不知道为何血杀门成了一个他人眼中的邪派。
看完门派简介与门规，还没有开始看练气诀正篇，天色不知不觉黑了下来，楚衡便起身出门。
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来血杀门，第一件想做的事情，就是打听治疗妹妹绝症的仙药“还灵丹”的炼制方法。
当然，这个时候想拿到还灵丹的丹方，几乎不可能，但他要先知道炼丹的门路，才好思考今后的打算。
于是楚衡来到了杂务司的药房。
当楚衡向药房主管打听“还灵丹”的购买途径以及炼制方法时，药房主管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楚衡。
世人皆知，还灵丹是一味能延续寿命的仙药，但凡修士，无不视之如命，价格极其昂贵，往往有价无市，一个看不到前途的杂务弟子，竟然向他打听还灵丹的购买途径。
这就像凡间的国家里，一个乞丐在向别人打听在哪里可以买下一座城池一样可笑。
“首先，你要有足够多的灵石，其次，你要搜寻到大量的稀有药材，再然后，你需要认识十个以上元婴期以上的炼药宗师，明白了么？”
“请问，你现在有什么？”
楚衡现在什么也没有。
药房主管一脸嘲讽的表情看着楚衡。
楚衡又问：“如果我赚到了很多灵石的话，在市场上买不到么？”
“哈哈哈哈，你是想笑死我么？”药房主管原本坐在椅子上，被楚衡逗得捧腹直笑，差一点摔倒，慌忙稳住身形，嘴里依然不停嘲讽楚衡：“你知道一颗还灵丹要多少灵石？我们杂务司所有的东西加起来，连个零头都不到，你想买，先攒个一百万下品灵石再说吧。”
他的嘲讽，楚衡并不在乎，平静地再次问道：“如果我有一百万的下品灵石，哪里又能买到呢？”
普通的杂务弟子忙活每个月上交十块灵石的任务，都已经焦头烂额，一百万的灵石？他做梦都没做过这样的美梦。
药房主管终于明白，他可能遇见了一个傻子。
如果不是傻子的话，怎么会刚一入门就被发配到了杂务司？
“你既然那么有钱，何不分我一点呢？分我一点我就告诉你。”药房主管笑着道。
每日守在药房，实在无趣得很，好不容易来了个能给他增添一点趣味的人，他当然要多逗一逗。
楚衡不假思索道：“我现在没有，但如果你现在告诉我的话，等我办完了事情，一定会给你分一些，就当报酬。”
“哦？”
药房主管眯着眼睛，面皮似笑非笑道：“那你打算分我多少呢？”
“一百灵石如何？”楚衡想了想，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