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轩想了想,将身上兽皮装下的绸衣裹在了秘密刀刀柄上,尽数缠完后,依旧剩下了一大截,卢轩打了个环结,试着甩了甩,感觉很顺手,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当然,对于被卢轩甩掉脑袋的虫子们来说,这刀延伸出的攻击范围,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那些被解明刀斩杀的虫子,也如同之前消失的特异种尸体一样,被化为碎光文字,被纳入刀玉之中,而这次那些细碎的文字却没有消逝,而是被纳入绸带中。
陆轩将这些绸带缠到手上,那些碎光便沿着绸带蔓延到了卢轩身上,至此卢轩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手缠绸带,拿着解明刀,卢轩再看着地上的虫子,眼神就变了——那都是经验宝宝啊……
虽然有点恶心,但是……
正所谓虫子再烂也是肉,吃下这一场战斗的经验包,至少能给这货打个底了吧?
斩斩斩斩!
每一次斩击都如同演练了无数次一样,刀刃翻转间轻易的躲开了虫子用来格挡的肢体,沿着虫子甲壳的薄弱处切入,靠着半神之躯不讲道理的蛮力和解明刀的锋利,卢轩每次出刀必将一只虫子化为碎光,一路走来一路碎光,虽然砍的是虫子,但硬生生将身后变成了碎光绽放的光华大道。
至此,陆轩的画风彻底从站在黑金剑上和飞行怪周旋,最后一个大秒掉对方的术士,变成了冲进敌人堆里开无双的狂战士。
一锤砸烂一甲壳虫的头,铜山抽空回头看着陆轩,说实话他和陆轩也就刚才的一面之缘,也无从判断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职业的,但是……感觉这货画风有点不太一样了?
远处,春蛰依旧拿着那把比她还高的狙击枪,准心一直对着陆轩——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卢轩不是陆轩,无论如何,视域是不会骗人的。
春蛰的超视域打击,本来就是基于和陆轩的视域之间的联系的,在卢轩上线的一瞬间,春蛰的超视域距离就已经无法使用——就算卢轩和陆轩视域如出同源,但是在运转形式上的不同,就彻底决定了两人的视域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
这也是陆轩不对莉可的成长过多干扰的原因——视域是基于使用者的认知的,使用者对自己的认识,对周围的认知,对世界的认知,三者只要有一处不同,视域的表现就会变得天差地别起来。
视域这东西在会玩的人手中,不同变化之间的差别,比猪和人之间的差别还大,就比如陆轩,虽然变弱了不知多少,但是他依旧能够通过变化视域,来达成不同的功效;而在不会玩的手中,基本上会一直保持形变神不变,就比如莉可,到现在依旧还没能把成像范围填满视觉范围——陆轩觉得他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她走这条路是绝路。
但是,变化是有极限的,视域是本源的映照,如同本源的影子一样,只要改变“角度”,就能得到不同的形状,但是本源却不会变,所谓视域变化之法,如同影子戏一样,到陆轩这种等级,已经能后达到改变光源借助外物以至于几乎为所欲为的程度。
到无论如何,每个人映照的“材质”是不会变的,具体来说,就是在视域感知中的“颜色”不会变,无论形态色泽如何变化,其最本质的材质和接触起来的感觉都是在一个范围内——就像陆轩用琥珀剑搓出了双鱼春蛰和解明刀,两者的力量表现完全不同,但是在视域感知中,它们散发出的色泽确是一模一样的,如同湖面倒映在墙上的华光一样,无时不刻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用自然而然的微光,彰显着自己和周围的不同。
而陆轩和卢轩的区别,则比这还更进一步。
陆轩的视域如同一个盛满液化光芒的圆湖,光芒仿佛沉淀在湖中,宁静悠远怡然自得,只在外物闯入时泛起微小的波澜,随后便归之于平静。
而卢轩的视域……越有一种模糊不清的感觉,就像……即如同曜日一般傲立于众生之上,又如夜月一般纳天地万物入怀,再仔细看去的话……
春蛰没有注意到,她越是用自己的视域去感知卢轩,视域传达回来的信息就越是模糊,等到她终于反应过来时,已经陷入一个仿佛环境一般的地方。
飞沙走石,黑云蔽日,山林陷入黑暗,野兽不安嘶吼,周围的一切都在不安的躁动着,然而这些都无法吸引春蛰的注意力,她紧紧盯着天空中那被极黑的太阳吞噬,努力散发光辉的皓月,又或者被黑色的月轮遮蔽的太阳——在天地昏暗恩此地,月亮和太阳的差距已经被缩小到无法认清——而随着天上那明亮之物逐渐被遮去光华,春蛰的意识也逐渐陷入昏暗……
“二货……”
一声无奈的轻叹,春蛰如同从梦中惊醒一般,又看到了陆轩在瞄准准星上的身影,陆轩递了一个眼神给春蛰,春蛰瞬间明白,哪位在用陆轩账号的人,刚刚救了自己一命。
领域——虽然未张开,但是知道,那东西只能是领域。
如果刚才,自己在那个地方彻底失去意识的话,会怎么样呢?
成为那个领域的一部分……
仿佛是直觉一般的,春蛰脑中瞬间得出了答案。
春蛰收起了春雨变形成的狙击枪,站起了身子。
“怎么样了?”灰蓝见春蛰不在进行那个叫做“瞄准射击”的施法过程,立刻上前询问道。
春蛰想了想,觉得既然陆轩将灰蓝作为雇佣人,那回答一点问题也没什么,便开口道:“没问题,战况已经受控,预计在一个半小时后结束战斗。”
战斗依旧继续着,随着红铁和岗风的回归,铜山彻底放飞了自我,直接在虫子海里浪了起来——这两人一个指挥官一个高级战力,归来后立刻解了铜山瞻前顾后之急。
随着时间的推移,虫子们对营地的冲击的势头也渐渐衰弱了下来,再也不负一开始那种一眼望去,见不到地面的恐怖形式了。
不知何时,就连营地的炮声也逐渐平息,矮人们光靠铁桶战士构成的防线,就止住了蠕虫的攻势,甚至有艺高人胆大的建筑师,在战斗的间隙进一步修建了一些紧急工事,让铁桶战士更加轻易的顶住了甲虫的攻势。
当战场上最后一只甲壳虫被矮人火枪打爆了头,战斗终于进入了收尾阶段。
将解明刀一松,解明刀巨大的刀刃连同刀柄一同消失,只剩下许些绸缎留在手上。
一场战斗下来,卢轩的脸色更加富有生气起来,整个人给人一种生机蓬发,精神百倍的感觉,和之前那种古波不惊的平静状态完全像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