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想回家了,我后悔了
夏天,似乎总是一个值得讨论的季节,年轻的女孩子们总爱把这个名词和一些美好的事物相联系。和春天的温柔不一样,在这个季节里,好像为了和天气相匹配,总是会有一些热烈的记忆随之产生。
这个夏天,对于郅玉而言,是不快乐的。还有一年就要毕业的她,不得不思考下一步的生活计划。
高三毕业那年,意外发挥超常获取好成绩的她,在所有亲戚朋友的祝福下,从四川的小镇上带着好多好多的梦想来到了上海。
三年过去了,郅玉没能学会上海话,也没能在这个城市找到属于自己热爱的地方,她和无数个普通的大学生一样,开始思考是不是要回到最初的那个地方。
当然,四川吸引她回去的除了家之外,还有那个谈了好几年异地恋的男朋友——吕雪松。他当年其实考的也很好,但他不愿意离开成都这块适合生活的地方,他跟郅玉说:“你去吧,你去上海玩几年就回来吧,我要在成都这个温柔乡里活到死了,我哪儿也不去。你放心,你去吧,我等你。”
吕雪松算一个合格的男朋友,至少对于郅玉而言是这样,他兑现了他自己的承诺,等了她三年了。
这三年里,郅玉一直靠自己学广告专业的那点小本事在课余时间帮别人做做设计赚点外快,只要攒够一笔回家的钱,她就各种精心安排自己的假期,飞回家里看父母顺带也看看男朋友。
她心里总是觉得对不起吕雪松,因为她始终觉得,像吕雪松这样阳光帅气的男孩子,一定会有很多很多的追求者。大学是应该要去谈几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的,而自己仿佛消耗了他的青春。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觉得对不起吕雪松的同时,吕雪松正在真实的享受他美好的大学时光。
她只知道他打了好多场很漂亮的篮球比赛,但没人告诉她,他也认识了很多爱看他打球的女孩子,他们每周都出去吃饭唱K泡吧。
她只知道他总是坐很远很远的公交车换乘四五次去做家教志愿者,但没人告诉她,和他一起去的女生换了一波又一波。
所以当她打电话给吕雪松说:“我想回家了,我后悔了”的时候,吕雪松脱口而出的是:“别啊,上海挺好的,你别回来,我没时间照顾你,我暑期实习也挺忙的.....”
好几年时间里,郅玉不认识别的男孩子,她只专心于做自己的事情,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做学生会的事情,一空下来就去接兼职,她像只陀螺一样一直转啊转啊,有一点小小的快乐就能开心一整天,看起来好像永远都不会累,别人总是说她的世界很充足,什么都不缺的样子,说得久了,郅玉也这样认为了。
但她自己知道,随着毕业季的一点一点来临,她的忧虑也随之而来了,于是她又给父母打了电话:“爸妈,我想回家了,我后悔了,我不想再待在上海了,一毕业我就回来,我再也不去什么远的地方了。”
电话是哭着打完的,也许在最亲近的人面前,人就容易变得软弱。
郅玉哭了好久好久,然后做出了一个决定:一毕业就回四川去工作,虽然自己家不在成都,但出于发展考虑,她不得不把成都作为第一选择。
于是她开始各种海投成都公司的暑期实习,希望大四一整年都能留在成都实习并且成功留任,然后回上海顺利的毕业。她觉得自己的这个计划超级完美,于是定了一张机票立马就准备飞到成都......
1.2 巧合,有时是破裂的开端
这一次回去,郅玉满心欢喜的装了整整两个行李箱的衣物,她带足了整个夏天的换洗衣物,甚至连秋冬的都考虑上了,按照她的计划,她至少要留在成都大半年。
到达成都的那天,吕雪松没有去机场接郅玉,他说自己有一点忙得准备最后几门期末考试,郅玉只管高兴地对吕雪松说:“没关系啊,你忙你的就好,我自己完全应付的来,你忙好之后我们再见面吧。”
挂完电话,郅玉心里还是有点儿委屈的,但是她告诉自己女孩子不能作,太作了就没人会喜欢了。打车到吕雪松学校附近的酒店安顿好之后,郅玉联系了高中时就很要好的铁闺蜜汤艺。
汤艺和吕雪松在同一个学院,她想着刚回来要请汤艺吃一顿饭,顺带聊聊家常探一探成都的实习状况。汤艺很快就出来了,她们去吃了汤艺和郅玉一直夸赞的那家餐厅,好久没有感受正宗川菜味道的郅玉一瞬间觉得回家真好。
吃到兴致上来的时候,汤艺提议说:“我们两个好姐妹好几个月没见着了,要不喝两杯啤酒了吧,我现在大学可是锻炼能出来了呢,能喝好几瓶了呢!”郅玉也觉得喝点酒挺好的,于是她们俩就开始聊高中同学的各种八卦,酒劲也慢慢上了头。
为了以防两个人喝酒之后不太清醒,汤艺叫了自己的男朋友来看护她们俩,并嘱咐说:“待会儿喝完你把我们俩送回酒店,我今晚要去和郅玉睡,我怕她孤单,哈哈哈哈。”
郅玉背对店门口而坐,一点点微醺地看着对面这一对小情侣,越发觉得自己回成都的决定是对的,她很快也能这么幸福了。
“诶?!你看刚刚从门口飘过去的那个男孩子,是不是你男朋友啊,郅玉。”汤艺的喝的有点多了,她又拍着她男朋友的肩膀说:“你快看看,那是不是那个谁,吕雪松,他怎么和别的女孩子牵着手呢?”
郅玉立马回过头去看,但只看见一点点人影,根本看不见什么“怎么可能啊,他图书馆呢,明天不是他还有最后几门考试呢吗,正在复习呢。”
汤艺听完就噗哧笑了:“哪门子考试啊,我们院的考试这个星期初早就结束了好吗,男人的鬼话你也相信,哈哈哈哈。”郅玉慌了,她给男朋友发微信,但他没回。
回到酒店的郅玉先是安顿了喝多了的汤艺,然后自己默默坐在床头上发呆,女孩子的第六感有时候总是离奇的准,她开始回忆最近几个月来吕雪松对于自己的冷漠和不关心,但她之前并没有感受到。
她只是认为大家感情稳定,不需要总是过多地打扰对方,发了消息不回那就是代表他在忙。
1.3 谎言不会持久,它总会被拆穿
半夜的时候,汤艺因为胃疼醒来,而郅玉还是没睡。“你怎么了,还不睡?”“我心里慌,我觉得我可能错过太多事情了。”汤艺听完没说别的,只是抱着郅玉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因为她知道郅玉有时候特别难过的时候就会觉得心跳加速,呼吸不畅通,甚至会有点轻微发抖。
但郅玉基本上不哭,她的所有难受只会有特别关注她的人才会注意到。
那天晚上后来她们俩谁都睡不着。汤艺内心很清楚,就算她喝的烂醉如泥也不会看错那个和郅玉谈了这么久的男孩子,更何况她和吕雪松同处一个学院天天都见面。
而且她也很清楚,那个和吕雪松牵着手从川菜店门前走过的女生是谁,但汤艺一点都说不出口。她希望郅玉能够自己去找到这件事情的答案,因为她太了解郅玉的性格了。
郅玉也睡不着,她开始盘算自己如何去找到真正的答案,如何去确定男朋友是不是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这件事,她甚至没办法把这件事情定义为男朋友出轨,因为她在心里已经为吕雪松设定好了一万种合理的理由。
但最后到天亮的时候,吕雪松打电话来问她睡得还好吗的时候,郅玉决定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她坚信,如果吕雪松现在对于她的这些忽远忽近的关心都是在演戏,那么总会有个时候他会坚持不住谎言,自己来拆穿它。
“可能这就是我吧,我从来都等着别人来告诉我最坏的答案。我希望别人来告诉我不好的结果。这样对我来说,我更容易接受,因为我害怕主动做出选择之后会后悔。我害怕后悔,我会循环这种悲伤。”
1.4 长大的过程有时候是悲伤无声化
一整个假期,日子都过得很平静,郅玉和汤艺合租了个很小很小的房子,因为手里的钱并不宽裕,又不好意思和父母要更多的生活费,这个小小的房子对于她们而言,可能是从小到大住的环境最差的房子。
没有空调,墙面看起来很破,厕所很小,隔音不好,窗户还是木质的,湿气很重......但她俩互相安慰着说:没关系啊,应届大学生的生存现状都很差的,我们得吃点苦嘛,对吧!
而郅玉发给吕雪松的消息,越来越少被回复,他总是说自己实习很忙,半个月两个人只见过一次,父母视频通话的时候,郅玉总是选房间里看起来条件最好的一个角落,她说要做心爱的人的小太阳,不要给他们带去不快乐。
七夕的时候,她已经面试了很多很多大公司,这些公司都给她发送了offer,虽然提供的工资都不是很高,但这让她觉得有点不知所措,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能力并不匹配这样的结果。有的人,总是渴望一些远高于自己能力的东西。而有的人,总是看轻自己,小心翼翼,郅玉属于后者。
1.5 他和别人走了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郅玉准备了七夕礼物,邀请男朋友去附近的峨眉山旅行,吕雪松答应了。两天的短期旅行,两个人仿佛回到了最初认识的陌生,彼此非常拘谨。
郅玉也没有得到她的七夕礼物,她知道三年多的感情可能就在这个夏天,结束了。她对于美好爱情的憧憬,不会再有了。
峨眉山的溪水真的好凉快啊,郅玉泡在水里整整两个小时,她在放空自己,保持自己稳定的情绪,不想表现出任何一点不愉快。她把这种做法称之为合理的修养,她最害怕的事情是因为无法控制情绪而导致曾经相爱的人最终撕破脸皮。
“雪松,我们明天就回去吧,玩的差不多了,我觉得挺好的。”
“好。”
在回去的火车上,郅玉一直在单曲循环一首歌,《我也曾想一了百了》,这是她和吕雪松都爱的一首歌,不过她现在不确定他还喜不喜欢这首歌了。她一直在提醒自己,吕雪松等了她三年,真的足够了,人不能自私地去要求别人什么。
火车提醒还有十分钟之后到站的时候,吕雪松说“我们等下分开走吧,有人来接我。”郅玉装作没有听见,她不想听见,怎么车越来越慢,行驶的声音越来越小啊,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吗,行吧,早点结束也好吧......
出站口,郅玉看见了那个女孩子,那个本来应该川菜馆门口就应该看见的女孩子,很不起眼,和她想象的形象一点都不像,但这个时候郅玉已经无法思考更多了。
“你不说点什么吗?不问问关于她的事情吗?”
“嗯?问什么好呢?没什么好问的,你走吧”
“郅玉,你他妈就永远都是这样,坏结果等我来说,你就是这样,把自己装成圣人模样,让我来做坏人。”
“你要我说些什么呢?我也不能拦着你不让你走吧。”
“你真的好坏,你能不能有话就说,别他妈永远藏着......”
他走了,吕雪松带着偌大的愤怒走向了那个女孩,郅玉留在原地,她最终还是把挽留的那些话留住没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