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不断翻滚着,即使嘴里含着鱼丹,我想要在水里来去自如也十分费劲,好几次都被浪打回了岸边。
可是我心里十分记挂志勇,忐忑不安。这是我从未有过的心境,即使是几年前曾想起有一天母亲也会离开人世时,我也没有过这般的心境。
我逆着海浪不停往前泳,海水好不客气的拍打在我的身上,我在海浪里上下翻滚,胃里也随着海浪上下翻滚着。
终于,在挣扎良久后,我终于到达了山洞口。我听到不远处有人在欢呼,也听到了声声的叹息。
我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接受一切最坏结果的准备,即使看到的是躺下地上的冰冷的志勇,我也要挣扎着将他带回去,我心里这样想着。
我低着头,只看到自己的脚丫交替着变化向前。我忽然看到了自己的脚趾,那个原本是需要等到上弦月,我变成真正人类时,才应该具有的正常的脚趾。
我疑惑的用手摸了摸了我的头,我头上的犄角也不见了,我又惊又喜,脚下的步伐变得更加轻盈了。
很快,我便跑到了刚才打斗的洞中,我看到志勇正被蜈蚣精的一只足高高举起,使劲砸向墙面。
“志勇!”我高声叫道。我看到志勇紧闭的双眼缓缓的睁开。
“小鬼,没想到你居然回来了。”那蜈蚣精看到我后,有些兴奋,将志勇砸向了我。
我连忙伸手去接志勇,可是作为人类的我,力量还没有半妖时的五分之一,我被志勇撞到了墙上,又自然的滑落到了地面上。
我听到了后背脊椎断裂的声音,可我却感觉不到半分疼痛的感觉。我连忙站起身,跑到了志勇身旁。
志勇静静的躺在地面上,眉间紧锁着,我看出了他还想强撑着站起身,我不禁握住了他的手,希望这样的动作能给他些许安慰。志勇睁开了眼睛,对我笑了笑,竟强撑着站了起来。
“志勇……”志勇颤颤巍巍的站在我身前,我深恐下一秒他便会倒下来,我担忧的叫道。
志勇转过身来,努力的朝我笑了笑,我的心尖开出了一朵花,芳香四溢。我坚定的站起身来,拉起了志勇的手,站在他的身旁。
“小鬼,你若是啃让我吸食你的血,我就放他一马。”蜈蚣精站在我们面前,得意的说道。
我手心里传来丝丝的镇痛,志勇将我的手攥的更紧了,我笑着拍了拍志勇的手,心里的那朵花绽放的更加灿烂了。
有办法吗?其实并没有,我从前只是受着挨打,即便是被打死了,我也并没有什么怨言,也不觉得委屈或是憎恨,因为当我明白什么是半妖的时候,我便就知道了,这是我的命运,毕生被追打的命运。
不过我的运气还不错,因为是在是太弱了,又没有反抗的意识,不管是妖怪,还是人类,都觉得我是在是没趣的很。
不过是待他们气撒完,也便就散了,我也就得救了。我从未想过,会有一天,会有人比我自己,更重视我这条贱命。
“小子,你们不是一路人,只要你愿意将她交给我,我就放你一马。”那蜈蚣精又兴奋的说道。
“废话真多!”志勇将剑拿起,朝着那蜈蚣精刺去。
志勇一剑直直插入了蜈蚣精的脖子中,蜈蚣精传来了一声哀伤,撩起一只足将志勇拍打到了墙面上,愤怒的将插在脖子上的剑拔出后朝着志勇走去,我连忙跑向志勇,挡在了志勇身前。
“你不是说只要我愿意将血风险给你,便放了他吗?”我冷静的说道。
想必志勇那一剑让蜈蚣精十分生气,那蜈蚣精并未在意我所说的话,反而伸开长足,奋力的朝我拍来。
我紧张的看着他的长足,突然想起来还没来的及跟母亲好好告别,可是,我想母亲会原谅我的,我闭上了眼睛,等待蜈蚣精的奋力一击。
突然,我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戚城的味道。我缓缓的睁开眼睛,我看见了戚城一手抱着我,一手抱着志勇,躲开了蜈蚣精的攻击。
“我当是谁在这里这般嚣张!”戚城将我们放在地上,转过身对蜈蚣精说道。
“戚……戚……城……”那蜈蚣精惊恐的看着戚城,吃惊的说道。
“看来你认识我,即是如此,我便会让你死的痛快些。”戚城邪魅的说道,手上燃气了熊熊狐火。
蜈蚣精征了征,竟朝地上啐了一口,没有了原先的胆怯,十分高傲的说道:“原来你消失的这些年是去做了神使。即是做了神使,便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我疑惑的看向戚城,原来他竟是神使,我在心里想。
“那你就来试试好了。”戚城说道。
“戚大人,他的命门在脖子处,对着他的脖子就好。”我身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狸猫样的妖怪,一手拿着茶盏,悠闲的说道。
我认得那个茶盏,月前我遇见过一只半妖,他手上拿上的,也是这样的茶盏。
“我知道,你别胡乱命令我!”戚城说道,还朝狸猫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那狸猫竟吓的往我身后躲去,嘴里还念叨到:“我看你比那蜈蚣精可怕多了。”
戚城面不改色,悠闲的躲过了蜈蚣精的左右长足,待站在高处后,又悠闲的将狐火砸向那蜈蚣精,那蜈蚣精痛苦的嘶叫两声后便重重的倒下地上,半晌,变回了正常的蜈蚣模样。
那狸猫从我身后钻出,将那蜈蚣收入了一个瓶子中。
“这做酿酒的材料不错。”那狸猫自顾自的说道。
“事办完了,我们就走吧。”戚城朝那狸猫冷冷的说道。
“那个……能不能请你……帮我把志勇带回岸上。”我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戚城,说道。
“是你啊。”那狸猫突然兴奋的朝我说道,“那日一别,法术竟是精进了不少,如今能变出完成的人样来了。”
“嗯?”我疑惑的看着他。
“你这可别是忘了我,你还喝过我的茶呢。”
“原来真的是你!”我激动的握住晟的手,开心的说道。
“走不走!?”戚城不知什么时候扛起了志勇,不悦的说道。
“走,走,走。”晟转身快步跟上了戚城。
我也小跑着跟上了他们。我们出来的时候,离滦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人们拥挤的站在岸边,见我们出来,传来阵阵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