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拙带着父亲派出保护自己的三百陆家军,及豢养的宠物,浩浩荡荡的来到棒槌山下。大队人马行动,为掩人耳目,未走官道,连村中道路也没走,专寻山中小径前行。
到了一处低洼山谷,人困马乏,武神通安排安营扎寨,在此间休整。帐中陆拙问师傅武神通道:师傅,前方那大柱子可是棒槌山?武神通答道:少主,正是!陆拙问道:此地真有您所说的那般奇妙?奇珍鸟兽您定多给我抓些来玩耍消遣。武神通道:少主放心,那是当然。此行,少主车马劳顿,早些休息。
帐内侍候的众人连同武神通一同退下,帐门也无侍卫把守。至于这位陆拙陆公子的安全,自不必担心,因他终日与虎狼为伴。睡觉时喜欢与他那宠物相伴,尤其是那只斑斓猛虎,天寒了,依偎在其身旁温暖舒适,还十分安全。
睡梦中,有人咯咯直笑。笑完一个老婆婆的声音说道:老头子,你瞧那孩子,生的多俊俏,与咱们那孙女十分般配。老翁回答:老婆子,谁说不是那,是般配。陆拙睁眼瞧见,帐顶之上漂浮着一个老婆婆和一个老翁,二人正在谈论着自己,言语间可知二人定是夫妻。陆拙瞧了瞧身旁的大虫还在酣睡。这只大虫,是师傅武神通专门为自己寻得,十分有灵性,如遇鬼怪妖魔定会有所反应。
看大虫还在酣睡,想那两位老人不是妖魔,也该不是坏人。但浮于帐顶,到底是什么,陆拙也不得而知。
老婆婆又说道:吆,这孩子身边还有只大花猫那。没看出来,这孩子还有些本领,我是越看越喜欢了。说完,催着老头子去叫自己的孙女赶紧过来相看相看,这个未来的小相公。
老翁爽朗一笑即刻消失了。陆拙问老婆婆道:你是何人?何故在我帐中。老婆婆不回答,同孩童般倒反问道:你又是何人?陆拙答道:我乃本朝兵马大元帅,镇国大将军陆恒天的之子,陆拙,陆纹虎是也。
这陆公子也是,你爹就没教你不要和陌生透露自家的底细吗。
老婆婆咯咯一笑,道:我说那,原来是名门之后,不过,你那爹爹与我族人素有冤仇。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说完,那老婆婆自帐顶而下,面上全然没了刚刚的慈祥模样,满脸狰狞,两只利爪就朝陆拙咽喉而来。
利爪锁住陆拙的脖子,将其悬空抓起。此时陆拙几乎喘不上气,那利爪锁紧,爪尖已经深深插进肉里,流出血来。
奶奶,快些住手!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老婆婆那利爪松了下来,陆拙间隙中才倒了口长气。老婆婆见老头子带自己可爱的孙女来了,喜上眉梢,说道:怎么?才见面就喜欢上你这小相公了?说完,松开利爪,将陆拙放下。
女孩撅起小嘴,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嗔怪道:奶奶,不是说好不杀人了吗?老婆婆变回慈祥,慈爱的与孙女说道:孩子你可知道这个娃娃的父亲是谁?他父亲就是杀害咱们众多族人的陆恒天。孙女反驳:他爹杀的,与他何干!再着,族人也是食人成性,才与人结了冤仇。如此互相厮杀,何时才了。被孙女反驳,老婆婆也不生气,语重心长的说道:灵儿,你不知那人族,狡诈无比,今日你不杀他,他便会杀你。
老翁见二人争论不休,想打个圆场,还未开口,一柄宝剑自胸膛而出。吓的女孩尖叫!武神通口中称:破!老翁烟消云散,化为乌有。老婆婆见老伴,被武神通所杀,马上狂躁起来,那双利爪变长数倍抓向武神通的要害。武神通瞪目,说道:孽障!还敢放肆!使出一招七星寒,瞬间七道寒光射出,那两只利爪就时被斩断,老婆婆身上出现五个剑洞,也就地化为乌有。武神通出剑之快,未见出手,已见其效。
小女孩吓的躲到陆拙身后,武神通再次出剑,陆拙急忙言道:师傅,剑下留人。话音刚落,小女孩已经身首异常,不同的是并未消散而去,而是显身为一只娇小的火狐。
陆拙见那火狐的尸体,心中微微泛起波澜,甚至有些伤感,伤感?这是陆拙十年来从没有过的一种情感。如果没有这只小火狐,现在死的或许是自己。他心里有些烦乱,眼中似有泪光。
这种神奇的感受,自己从没有过,心中难受,又十分奇妙,难以言表。
武神通毫无表情的,施礼说道:属下失职,叫这妖孽钻了空子,令少主受惊!此帐污浊,请少主,移居他帐休息。
陆拙挥手,漠然回道:不必了!将那小妖好生安葬了吧!武神通察觉少主异常,又言:少主,不可妇人之仁,对妖孽动怜悯之情。
陆拙挥手令武神通退下,闭目良久。
自懂事以来,陆拙便嗜杀成性,此一遭却久久不能平静。那火狐的尸体早就被人清理出去,地面也打扫干净。陆拙依偎在大虫旁,凝视着火狐死去的地方,眼前浮现出它化为人形,伶俐俊俏的模样。自己出生以后,因为样貌丑陋,行为异常,虽然父母百般疼爱,可以连个玩伴都没有,只能与那野兽为伴。在他人眼中,野兽凶残,但在自己眼中,这野兽比人要简单好相处的多。你对它好,它自知道,便真心对你。野兽从不以貌取人,嫌弃过自己。
今日,他第一次感到除了父母之外,还有人对自己好。可自己还未和他说上一句话,她便因自己而死。
他不懂,人妖为何对立,人兽为何对立。他不懂,同样为妖,她竟生性纯良,比人更配为人,希望她来世为人,不在受此劫数。
越想陆拙的心中越加烦乱,脑海里甚至出现自己嗜杀的情形,那些被自己所养的野兽撕咬的孩子,死去时痛苦的表情。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自己见到血会兴奋,有何又痴迷杀戮。
孤夜难熬,多想那火狐还未死去,与自己交谈几句,解解自己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