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养蛊人性子古怪,将他们的到来视为了领地的入侵者。此时蛰伏在屋内不过是因为看不出他们是否具有威胁。可以肯定的是,一旦他们散发出一点对蛊院有威胁的讯息,这些养蛊人就是放出他们的宝贝将他们啃噬的连骨头也不剩。
温南筠他们虽然很清楚这墙壁中的情况,但他们却始终装着对此一无所知的样子,以此来减轻自己的威胁性。
好在很快席乐逸便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门,很明显这就是席乐逸所说的放着蛊虫的房间。
进了房间,里面漆黑一片。透过开门时射进去的阳光可以看出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一间窗户。
“你们先别动,我将灯点了。”席乐逸吩咐着,人已经轻车熟路地点亮了房间里的几盏油灯。
随着火苗慢慢地窜高,屋内的景象也变得清晰起来。一排又一排的窄木板整齐地排列在房间里,上面摆放着大小不一各种样式的陶罐,还有少部分的竹筒。在这些陶罐和竹筒的旁边,木板上还放着一张张发黄的纸张。
温南筠走近,虽然灯光昏暗,但她还是明白了这黄纸上的东西。这黄纸上画着陶罐和竹筒里的蛊虫形态,同时还详细地说明了那蛊虫的培养方法和作用。这就像是一个藏书阁,比藏书阁更有趣的地方在于这里不仅有文字上的东西,甚至还有真正的活物。
“这些老人一辈子都在钻研蛊术,但如今会蛊术的人越来越少了,所以自从几年前开始他们便弄了这样一个地方,为的便是能将这些东西留下来,让后人知道这蛊术究竟是什么东西。”见温南筠注意到了这些黄纸片,席乐逸向她解释道。
温南筠点点头,又将目光投到席乐逸身上。“你年纪轻轻的,倒是看的通透。大家都害怕这蛊院里的人,你为何不怕?”
没有想到温南筠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席乐逸倒是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笑开了,摇了摇头道。“可怕的从来不是蛊术,而是那些滥用蛊术的人。这蛊院里的老人并没有做过什么,倒是那些隐藏在外面的那些人,总是在暗地里做些害人的勾当。”
这番话惹得凌肃安对他多看了两眼,但最终仍然什么都没有说。
温南筠也点点头,又将目光投向了木板上放在的纸张上。虽然陶罐里的那些蛊虫并看不清是什么模样,但这些纸张上面的画都栩栩如生,那些蛊虫都跟活了一样,能很清楚地看到身上的结构构成。
但看了一圈,温南筠并没有发现这房间里有音蛊的存在。
“这些蛊虫是所有吗?”温南筠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席乐逸。
席乐逸摇了摇头。“自然不是。这时间的蛊虫千千万,何况就算是那一花一草也能炼成蛊,这房间内的蛊虫不过是极少数的一部分。”
其实这结果在温南筠的意料之中,只是她仍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无论是从师父收藏的书籍,还是这个房间里的那些纸片上,温南筠都没有见过能不伤宿主的蛊虫。但她身上的音蛊却从未对她造成过任何伤害,反而还能保护她,甚至对她和师兄之间的联系很有帮助。
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师傅向自己隐瞒了什么东西。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当温南筠终于知道师傅隐瞒的部分是什么之时,一切却是再也来不及了。
见凌肃安几人老老实实的没有碰这些陶罐,席乐逸也升起了几丝满意来。
事实上,他接近这几人也不单单只是为了买药材这一个原因。
这几人分明气质不凡,尤其是这个戴着面具的男子,虽然有刻意收敛自己的气势,但他仍然可以看出这人不是个简单人物。再看那三名女子,寻常女子若是见到这些蛊虫早就害怕不已了,但这三人偏偏还用心看着,似乎看的还挺着迷。
这样的几个人,让他不得不怀疑他们别有目的!
将所有思绪藏心头,席乐逸将目光投向凌肃安。“任大哥,你们何时回凌国?”
凌肃安在南疆给人的称呼依旧是“任隐”,他回过头,定定地看着席乐逸。“怎么,席小公子不愿意当我们的向导了?”
这话让温南筠有些发怔。
凌肃安从来不是一个会在意他人心情的人,但他若是真的存了心思要让那人感到舒畅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如同此时他说出这话的语气少一分则太委屈,多一分则太傲气。合适的力量让人能感觉到凌肃安说这话时没有丝毫不满,他只是在开一个玩笑罢了。
听到这话的席乐逸自然不会生气,他也笑着说道。“自然不是。只是我母亲是凌国人,我也一直想去凌国看看,若是任大哥回凌国之时可否告诉小弟一声,届时也许能一起做个伴。”
对于席乐逸的话几人倒是有些诧异。
席乐逸要去凌国?
“席小公子莫不是对这南疆的景色看厌倦了,想换个地方瞧瞧不成?”有些话凌肃安他们不方便说,身为丫环角色的汀兰很快就将这疑问说了出来。他们可是要拉拢席乐逸的,若是席乐逸急着去了凌国,这和他们先前的计划便完全不同了。
席乐逸不仅不能走,还要将他在西寨人心中的形象塑造的更加的高大和亲民,让西寨人认为这个席家小公子是不可替代的。
对于汀兰的问题,席乐逸笑了笑道。“只不过想要去看看母亲长大的地方。实不相瞒,相信几位也应该知道现在北寨那边的局势,我也不知道西寨这边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趁现在还有时间,我去实现这人生的最后一次心愿,然后便可以好好地守护着西寨了。”
言下之意,去一趟凌国不过是为了满足最后的心愿。待满足了心愿之后便好好地守护着西寨,但究竟是和北寨同流合污还是不相为谋,从这话里却是看不出一二来。
温南筠仔细听了一下,发现这个房间外并没有人窥探。
于是,她轻叹了一声,带着几分试探道。“看来日后是没有机会再来南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