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对于这个问题我却无法回答他，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管是谁，只要犯了法都是要受到惩戒的。
更何况，鬼胎早就是一个死人了，他不可能再存在于这个世上，对他来说的结果就是转世轮回，按照原本应该有的轨迹继续下去。
可是这番话我已经无法对冯婷婷解释了，不同于刚才的虚弱，她开始呕血，大口大口地呕血，我知道情况不对，但是束手无策。
饭菜有毒，这是肯定的，我扭过头去看着笑笑，意思不言而喻。
这饭菜是笑笑做的，要下毒也肯定就只有她能做得到。
鬼胎在冯婷婷的身后无力地悬浮着，原本龇牙咧嘴恐怖的面容此时已经软了下来，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想要哭泣。
但是他死了，死人已经没有了眼泪，他只能瞪大着眼睛看着冯婷婷，张嘴想要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有些看不下过去，他们也都是可怜人，特别是冯婷婷刚才的一番话，让我的心中突然有了无限的怜悯之心。
笑笑手足无措地看着我，冲上去抓着饭桌上的菜拼命地往嘴里塞，吃的间隙还一直在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是我自己做的饭，我没有下毒，我没有下毒，你是怎么中毒的，你说啊！”
疯狂地摇着头，笑笑的眼泪噼啪落在饭桌上，无力地跪倒在地，大哭着看向冯婷婷。
冯婷婷呕血呕了好一会儿，地上已经布满了一大滩的血渍，蜿蜒着往外跑，似乎也在拼了命地想要挣脱这个困局。
她缓和了一会儿才能开口说话，看着笑笑也无力地笑了笑，招呼笑笑到跟前去，“傻丫头，我知道你没有下毒，这毒，是我自己吃的……”
“你……为什么，为什么啊！”笑笑哭的狠厉，豆大的泪珠砸在地上，肩膀一抖一抖的。
冯婷婷被她嘴里的血呛到，猛地咳嗽了几声，道：“犯了那么多的错，也是时候还债了，总不能一直逃避吧。”
“我还好，我不能带着你一起犯错，我捅了王丽雅一刀，也算是报仇了，没有遗憾了，倒是你……”
有些气短，冯婷婷说话已经有些费劲，说几句就要停一会儿，但是我们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她。
她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有些空灵。
“你啊，今后要好好生活，不要像我一样，到死都在后悔这一辈子犯下的错，这人，总要问心无愧才行，别一步错步步错，知道吗？”
笑笑的脸都红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抓着冯婷婷的手不停地晃：“不行不行，你死了我怎么办！没有你我怎么好好生活啊，谁照顾我啊！”
猛地看向鬼胎，笑笑有些无助又有些疯狂：“你救救她，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救救她啊！”
鬼胎这个时候才猛然醒悟过来，看着冯婷婷已经快要呼吸不上来，想都没有想就化作灵体钻进了冯婷婷的身体里。
在和宿主结合的时候，鬼胎是可以给予宿主无限的力量的。
我没有阻止，静静地看着他们最后的挣扎。
我也不知道到底希不希望冯婷婷死，毕竟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是该死的，但感情上来说，她似乎也没有错。
很纠结，鬼胎的灵体最终从冯婷婷的身体里浮出来，垂着脑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笑笑见状猛地嘶吼一声，抓着冯婷婷的手大叫：“不不不，你不能死，婷婷，婷婷——”
冯婷婷这个时候气息已经有些喘不上来了，我连忙把笑笑扯开，“你要是还想听她说话的话就先别折腾她，想要她马上死的话你就继续。”
听了我的话笑笑有些愣怔，继而哭的更凶了，但还是放开了拉着冯婷婷的手，后退几步，抱着自己的膝盖哭的狠厉。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看着冯婷婷，看的出来她还有事情没有交代完。
冯婷婷会心一笑，看着我，吞咽了一口唾沫，皱了皱眉头，似乎很是不适应嘴里的血腥气味。
“我……”冯婷婷说话很是困难，但她依旧坚持着，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鬼胎他，从来都没有害过好人，死的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虽然我知道这也是不对的，但是他真的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
“路西……路西就不用说了，他做过什么事情你们应该都很清楚，我也不用多说。另外、另外……”
冯婷婷猛地咳嗽了几声，又哇的一声吐出几口血来，这血的颜色已经变了，看起来毒已入肺腑，当真是药石无医了。
但她还在说，看向我的眼睛里带着希冀，“那天船上死去的笑笑的男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人，她一边追着笑笑，一边还和我告白过，他是个富家子弟，祸害了不少姑娘，他、他罪有应得……你，你也别怪笑笑，别怪鬼胎，他们都是为了我……”
我有些于心不忍，皱眉道：“你还是别说了，留着点力气，说不定还有救。”
这句话连我自己都安慰不了，我也不指着能安慰到冯婷婷，我只是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看着她痛苦，我心里也很不好受。
“不，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我喝的是什么毒药我自己能不知道吗……”
冯婷婷很无力地笑了，又急切地对我继续道：“还有那男孩的几个舍友，他们也都不是什么好人，其中有一个，是吸毒的，几次三番拉同学入伙，害了不少人，还有几个，一直在背地里商量这怎么给我下药，怎么欺负我，鬼胎也是看不过去，为了保护我才出手伤人，他出手没有轻重，没想到会把人弄死……”
“还有市里死去的那个人，他是看着我和笑笑两个女孩子独居，动了歪心思，半夜里潜进我们家想要对我和笑笑动手，这才被鬼胎杀了。”
“你、你答应我，别为难她们好不好，我一个人来为这些事情负责，要我一个人的命，就够了……”
冯婷婷说话越来越困难，一句话结束，她已经没有了气息。
我心里五味陈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