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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森林原理”

踩准了每一次市场热点

从上一章可以看出,在长达20年的历史中,中兴通过自身的6次转型,抓住了每一次市场机会,用通信圈的话说,“几乎踩准了每一次市场热点”。

对许多企业,特别是广大的中小企业来说,市场机会往往意味着偶然性,一旦抓住就能使企业在一个阶段内突飞猛进。而中兴6次出手,每一次都能成功地把握住通信业大发展的机遇,恐怕就不仅是一种偶然了。中兴对机会的把握能力,一直以来都使人充满了好奇和兴趣。

其实,仔细研究一下6次转型的背景,就可以发现,中兴每次所制定的战略与后来实际所发生的情况并不完全吻合。

1996年的第三次转型,中兴确定的多元化包括交换、传输、接入网、视讯、电源5个方面,但是最后成功的只有交换与接入。

再比如发生在2000年前后的第五次转型,中兴确定了移动通信、数据通信、光通信三大战略,但后来的行业发展并没有大规模启动数据通信和光通信市场,反倒呈现出固话通信向移动通信过渡和转型的特征。

这说明,中兴在制定战略阶段并非未卜先知。实际上,面对不确定性要做出十分准确的判断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值得注意的一个现象是,行业最后发展的实际情况,都没有跳出中兴战略的范围。我的一个简单判断是,中兴的战略面比较宽,可以囊括市场变化的各种可能性。

这一点,从中兴在全世界都是最齐全的产品线就可以看出端倪。

尽管中兴从来没有对外讲解过制定战略的思路,但是从它既有的经营管理理念以及大量的实践情况来分析,仍然可以概括出中兴战略的基本思想、原则和方法。

中兴的战略设计视野宽阔,涉及面宽,产品线齐全,与它不轻易押宝、也不轻言放弃的做法有关,而这一做法又与中兴人常常提及的“森林原理”息息相关。

解读“森林原理”

原始森林之所以具有旺盛的生命力,是因为有一片可以容纳所有生物的土地。这片土地对所有生物都是公平开放的,无论你是一颗乔木的幼苗,还是一株狗尾巴花的种子,抑或是匍匐在地的青苔,它并不做任何取舍判断,而是听任于周围的气候与环境。年长日久,植被丰茂,终成森林。森林中的每一种物种,又反过来影响土壤、水份、空气和阳光。由此形成良性循环。

回顾中兴的发展历程,恰似形成原始森林的土地所遵循的原理:让生物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其稳健而高速的增长过程中始终渗透着“森林原理”。

在这里,已成参天大树的交换机并不妨碍CDMA、小灵通这些幼苗的茁壮成长;GSM在国内虽然只有1%—2%的市场占有率,却没有被弃如敝帚,人人豪赌的3G在这里也没有受到“重点保护”。在这里,宽松的企业文化使每一种人才和思想获得应有的包容。

中兴不会轻易排除任何新的机会,但在市场未启动之前,也不会对任何机会更有偏重。这样就可以尝试把各种机会的风险降到最低,又不至于完全失去机会。

以侯为贵为首的决策层所奉行的“包容万物”的理念是中兴“森林原理”的核心,也是洞察中兴20年高速发展的关键所在。

中国“中庸”哲学在企业经营中的具体运用,逐步形成了中兴的企业认识论。这一点我将在“中庸之道”一卷中详细说明。

目前,中兴的产品线可以说是全球所有通信设备厂商中最齐全的,从系统到支撑平台到终端、从有线到无线、从窄带到宽带、从主产品到附加产品,一应俱全。由于通信行业是一个机会极为重要的行业,一个产品或标准押错,就可能意味着在某个巨大市场的全面败退,甚至可能给企业带来灭顶之灾。在中兴,齐全的产品线起到了“东方不亮西方亮”的功效。

中兴品种繁多的产品,各自都处在不同的生命周期,它们之间的此消彼长,交错地形成中兴总体利润的高中低端。这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动态业务结构。针对技术和市场结合的程度,中兴采取三种不同的策略。

一种是处于萌芽期,或者尚未进入成长期的产品,中兴在投资上的策略是不落后、不争先。比如在有线领域,以软交换为核心的。NGN将继交换机之后成为新的基础平台,可以延伸出多种成长性业务,中兴在这一市场上一直与国际保持同步;在数据方面,核心路由器获国内首张高端路由器入网证书,但没有像华为那样急于打入美国市场;在3G领域,三大标准齐头并进。

另一种是进入成长期的产品,中兴则采取短时间加大投入的突破策略。比如CDMA、PHS和手机。

第三种是逐步进入衰退期的产品,中兴的态度是不放弃,并且将其转移到海外市场,使其产生新的活力。相对于经济基础比较薄弱的国家和地区,交换与接人、GSM等产品,依然是一种相对先进的技术。

其实,在2000年之前,中兴的抗风险能力还是很低的,90%以上的业务都来自于固定网络的交换和接入产品。但1996年开始实施的“三个转变”,使中兴进入了多种产品培育阶段。尽管几年间CDMA和PHS的系统与终端国内市场都未启动,GSM也还没找到感觉。不过到了2001年之后,齐全而且具备多种生命周期特征的产品结构线已经形成,这种结构足以分散那一时期以来可能出现的系统性风险。有人认为,由于这种结构的内部合理性,未来3—5年内,中兴仍然不大可能出现较大经营危机。

“森林原理”衍生出来的战略设计,在通信设备行业的确是一种有效的策略,这是因为各种标准主导着通信行业的演进,而每一次标准选择后,所进行的投资都是巨大的,这就大大增加了厂商选择标准时的风险,一个标准的选择往往决定着一家企业的兴衰,同时,通信行业在进人数字时代后变化越来越快,标准也不断推陈出新,在大多数领域都处于跟随者地位的国内通信设备厂商,为了避免或尽量减少押错宝的概率,最好的策略就是全面跟踪,一个也不落下。在此基础上适时突破。

当然,“森林原理”下的战略设计,在实施过程中也会出现新的矛盾,其中最突出的矛盾就是资金紧张。在竞争的市场中,任何企业的资金都会受到强制性约束,说句大白话就是:没有一个企业不缺钱。但是中兴全面跟踪的策略又要求广泛而巨大的投入,并且在投入时并不能全部准确地预测出回报期。也就是说,投资策略虽然把未来的业务和产品风险降到了最低,但是要做到这一点,必须以现时的投资风险作为代价。这充分反映出企业内各种风险之间的有机联系,各种风险最后会合成为系统性的风险。

那么,中兴的解决之道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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