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嗯~？”
“您老现在是什么境界？”
“嗯~文心难聚，道气不合······”
“那江湖上······”
“什么是江湖？”
“嘿嘿~”
“宗师少有，成丹作祖，文心开派！”
夕阳下，师徒二人罕见的在一个屋子里，各自打理着手中的活儿。每个少年都有一个自己的江湖梦，若是将来~放他出去走走也好，陈默生如是想到。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但也不是每个地方都是江湖；修行界的事儿，就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更何况那里面的水比江湖还要深！
“师傅~那啥······”
“有事~？”
“没~！”
“我有！我的事情，在你先天后可以询问守道~！”
“非得晚上走？”
“我去的地界没有黑白·····不论早晚。”
“家主走了？”看到姒文书磨磨唧唧的从远处走来，石寅一边看书一边问道。
“走了？嗯，走了。”姒文书的思绪突然间被打断，有些迷糊，所以就随口应道。
“那你先别走，从今天起你需要跟我一起站桩，早晚各一次。”石寅放下手中书卷，微笑着看着他。
“呃~不会吧？“姒文书脸上表情一僵，歪着头回望，只是那眨个不停的眼睛里满是商量和问询。
“恭喜你，猜对了~！这是我爹的活儿，被安排给我了~。”石寅说着还学着姒文书的动作耸了耸肩。
“我说~你说我立志修仙，你将来从文，站什么劳什子桩啊，都是动脑子的活计······那也得把身体练好不是？我先开始了，你什么时候，随意。我不会乱说的。”姒文书听罢，有些闷闷不乐，习惯性的推脱耍赖皮，可是眼角余光瞅到是因身后的石守道石大叔就在不远处，立马改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
“嗯，我本来也是在等你，既然你现在就开始，那我陪你，要不然你岂不是吃味儿~！”
看到石寅也进入站桩模式，姒文书撇了撇嘴，自顾自地寻找着早上的那种感觉。挑完事的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感觉，却不知道身旁的石寅正自埋怨着他。石寅只感觉后背的冷汗被山风一吹，一片冰凉。
山中岁月没韶华，断了春水，开了秋花，转眼间三年已过。十三岁，虚十四岁，随着《气血培元筑基法》和《阴阳聚灵术》的修炼，姒文书身体大好。灵动的眼眸点缀着那矫健的身手，让人眼前一亮，好一个翩翩美少年；静立之时，一身书卷气，又为他的成熟与从容增色几分。
“嘿，小子~反了天了。别以为我爹不在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顺着山间溪流向下张望，可以看到一个白色身影，正气喘吁吁的以手指山，嘴巴开开合合像是在骂着什么。
“说了让你也修炼《聚灵术》，你偏不炼，过我咯~？”姒文书坐在一块算干净的石头上，拔开腰间的竹筒塞子，喝了口酒润润嗓子。
“道不同，多则难精，久则不纯，你以为我不想啊，你这《聚灵术》阴阳家的而痕迹这么重，我可承受不了自身的反噬！”没过多久，身穿白衣的石寅就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那你可不能嫉妒我~！石叔给咱俩陪练的时候可是说过的，你若不勤奋，只能被动挨打！哎~你说，咱俩有时间下山去镇子上一趟怎么样？我可是有三年没去过了，好怀念那里的糖葫芦！”
姒文书将竹筒别回了腰间，扭头对着石寅说道，那骨碌碌转着闪光的眼珠，让石寅知道他心中的渴望。
“别了！咱们才相当于练气期的战力，出去了不是找抽么？这世道乱的，三天一朝，五天一换，就连书院都封院不出，咱们还是等风头过了再说吧。”石寅哪里还不知道这架势代表着什么，赶忙摆手制止这疯狂的想法。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两年后就行么？我感觉悬！”姒文书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有些兴致缺缺。
“起码等到胡人退去吧~。”石寅也不确定，锤了锤双腿，跟了上去。
“哝~就是这里了！当年你不随我下山，错过了多好的机缘！”姒文书指着脚下，眼睛却四下里张望，嘴上给石寅解说着。
“你是说，这个被一夜间削平的山头就是你遇龙的地方？”石寅有些吃惊，这里虽然能朝观旭日，夜目晚霞，但也没什么出奇的啊。
“对啊，确切的说是下面，对就是你手指的那个地方，溪流在那里打了个回旋。”姒文书回过头来，矜持的指点着，那得意的语气让石寅不知可否。
“哎~你别不信？我可是专门钻研过风水的，这里可是卧龙位，我估摸着还有可能这里正在孕育着龙首，可惜，可惜·····”姒文书瞧见石寅的表情，有心想解释什么。
“不过，这里风景不错。要不赶快动手吧，晚了又得风餐露宿了。”石寅不与其争辩，转而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行啊，不过你确定在这里我就可以将那破石头通灵？”姒文书倒是无所谓，本来这事就是为他好，所以做起活来手脚也麻利，两人一上午就搭起了轮廓，下午又将墙壁补好。
此时正值春末夏初，白天日长，但是傍晚还是很冷的，更别说初晨。尤其是没穿冬衣的情况下，哪怕是气血已成的姒文书他们也感觉到了逆春寒的恐怖。
怀里的黑石在这两年好像变了形状，随着姒文书真气的疏导，瘦身了些许，就连以前的棱角也没有了，整根石条现在看去就像是一个两头椭圆的柱状卷饼。
一夜无话，月落黑辰，嗖嗖的凉风拍打着简陋的房楞，漏缝而过的风，让正在站桩培育气血的姒文书感受到了另一种频率。在搬运过程不变慢的情况下，他试着收束一部分气血，随着他的想法落实，那变窄的气血通道，使得气血变得更有冲击力。一股股，一阵阵的，他的皮肤开始变得血红，那手中的黑石也有种被烈日烘烤的样子，丝丝纹理在黝黑的石皮上闪现。
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便以姒文书的投降缴械而告终。不是气血不足，而是皮肤已经开始出现裂痕和血疤。姒文书深感过犹不及，于是便停止了看似疯狂却侥幸成功的尝试。
万籁俱寂的黑辰已过，天地交泰，天边儿泛起了鱼肚白。姒文书和石寅已经在屋外就位，练完拳后，打坐冥想，吞吐天地交感产生的紫气。石寅按部就班的拿出自己的暖玉进行通灵，并且在脑海中顺着暖玉中的气感观想着手中的暖玉。此法本是石寅家传，至于先人创出此法的目的已经不可考，但是后人无意间使用此法练就一宝戒心尺，慢慢的一代代人逐渐将此法完善，以此用来自勉和激励。
随着朝霞出现，旭日东升，姒文书只觉得精神一寂，好像有种呼唤。只是此次与之以往还不一样，因为前两次犹如朦胧入梦，身体毫无知觉，然而此次，身上的气血随着呼唤变得躁动起来，毫无规律的左冲右撞，本来干裂了的血疤又自裂开，渗出好多鲜血。
“噗~”姒文书站起身来像吐痰一样将口中污血吐出，随手擦了擦嘴角，暗自感叹，这身体还是太弱啊，连自己的气血都承受不了，看来是不能偷懒了，得想个办法继续增强。
“你怎么了？不会是走神逆血了吧？”石寅此时收功而起，见得姒文书如此狼狈，关心的问道，只是那语气欠奉，调侃的意味浓浓不散。
“哎~，还不是被你干扰的，若不是你那暖玉突然产生异象，我怎么会分神·····。”姒文书一本正经的编着瞎话儿，也不管石寅信是不信，兀自向着屋子走去，准备洗洗澡，吃点东西，好像想如何增强身体承受力。
“哦呃·~，还有这种操作？”石寅感受着手里的暖玉，吸收了自己吐纳的紫气，好像真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哎~，你等等，刚才的一项到底是什么？快跟我说说······”
“你能把你爹请回来，我就告诉你，要不然，免谈~。”
“我哪知道我爹去哪里了，家族那边传信儿说。年终祭完祖就不见人了~！”
“那你就没机会了······”
吃过早饭，石寅一边刷碗一边看着姒文书在那里翻箱倒柜的整理着书籍。那床头的书柜和莫大夫书屋的书架已经被姒文书翻了个遍，散落的到处都是，那场面真的难以入目。
“你到底在找什么？要不我帮你找，你先帮我洗碗？”石寅还是没憋住，讷讷的问道。
“别扯那些没用的，说好的我做饭，你刷锅洗碗·······”姒文书头都不抬地闷声回道。
“我不是见你忙不过来么，好心当作驴肝肺。你说当年追着吕祖的狗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吃掉？”
“你见我两年前修订成书的那卷稿纸来没？”姒文书不想跟他打嘴仗，此时他正烦着呢。
“哪一份？我帮你画插图的那些么？”石寅好似想起来什么，反复的确认，见得姒文书点头甩着那湿乎乎的大手指着垫在床脚木盒说道。“应该在那个盒子里，本来想着，有空了重新修一下插图来着·····嘿嘿·····”
“石寅~，我跟你没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