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季陵先生曾经说过一句话,姒文书深表同感,因为此时他生活又一如既往的三点一线。
享受着村子的宁静,享受着闲言碎语的嘈杂,陶醉在旷野的无限,陶醉在母亲手下帮闲。偶尔小道上传来叽叽喳喳的鸟语,夹杂着咯咯不停的笑声让停下手中农活的母子两人四目相对,不禁莞尔。
“你站在田里看风景,无忧无虑的人儿在地头上看着你。云追日的清凉修饰了她们的眼帘,而你修饰了她们的梦。”将手中的野草丢弃在田垄上,姒文书喃喃自语。
“在说些什么~这诗不诗,词不词的,无甚押韵,让你多读书,你却是读成这个样子,一堆白话儿,连我这农家老妇都能听得懂!”姒母瞧着自家儿子那无限感慨的神态,听着他嘴里白的不能再白的话儿,有些无奈,随手拍了他的脑袋一下,那动作语气,夹杂着慈爱与温柔。
“哎~阿娘~你怎滴偷袭?信不信,过上个千百来年,绝对是至理名言!人家醉吟先生都说过,诗写出来就是让大家都的,若是都读不懂,那做出来有什么意义~~~哎,哎,哎,咱好好讲理,怎么又打上了?哎哟喂~我滴亲娘哎,疼~”
姒文书下意识的反驳和调侃惹得姒母一肚子闲气,有些哭笑不得。可是瞧着自己儿子身体日渐起色,没来由的就是想揍他一顿,发泄发泄。
“哥~水喝完了······”姒小妹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姒文书被打感觉很开心,凑热闹似的冲着他喊了一句。
“娘~,你看这天儿快晌午了,热的厉害。要不咱回家休息休息,傍晚再来拾到一会儿?”
“你们啊~还是在家里,我比较省心。老是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害得我,活儿也做不了多少~!回家吧~”
“哟~云丘法师?你们怎么在这儿?”刚到家门口的母子三人,抬头就看到云丘师徒二人在他们家门口等候。
“姒小施主,呵呵,这几天去隔壁镇子做了几场法事,途经贵宝地,就想着再次叨扰一番~还望莫怪~”
“这云丘萨满就是脸皮厚,来蹭饭,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气势凛然!耍无赖刷到这份上,那叫一个光明正大!”姒文书没有急着回复,心下若有所思的想道。
“我儿~,既然贵客上门,怎么能如此怠慢~还不介绍一二~!”姒母也是人老成精,瞧着自己儿子的神色,就将他心中所想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如此也不说引客入门,反而用起了拖字诀。
“哦~云丘法师,这是家母。母亲,这是草原的萨满云丘,这位是云丘法师的徒弟~!”
“向姒家母问安,姒小施主~观令妹气色红润,神态依然,想来那手摇鼓并未给贵府带来多少骚扰,可否将其归还?”云丘萨满没有理会身边徒儿的渴望眼神,神态有度的向着姒文书诉说着自己的请求,可能是感受到了姒文书心中的不耐,于是又补充道:“那毕竟不是什么祥瑞之物,放在贵府多有不便“。
“哼~母亲先回家休息片刻,我与这老法师解释明白就会回家!”姒文书是听说过和尚都是能言善辩的,这个萨满给他的感觉很是不好。所以他不想因为这事儿,耽搁了自家母亲休息。
“那你便去吧~!莫要走远~!大师,我在此多有不便,四儿即将成年,有些事儿,他便可做主!”姒母先是嘱咐了姒文书几句,后又跟云丘致歉,最后带着姒小妹进了家门。
“师傅~?”跟在云丘身边的小男孩看到姒小妹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很是不忿,有些可怜的望着云丘萨满。
“咧~咧咧~咧······”也许是听到了小男孩地央求,姒小妹回头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得意的扬长而去。
“无妨~为师定当为你讨回~!”云丘萨满用他那粗糙的大手安抚着小男孩,语气主定,神态祥和,让人不自主的新生一丝信服。那小男孩默默的点了点头,双手扭着衣角,对此不置可否。
“大师请~不知这位小师傅是~?”姒文书前边引路,边走边聊着家常。
“这是我云游途中所收的徒儿,名叫明玉~!”云丘闻及身边的小男孩,语气有些萧索。
“能被大师您收为徒弟,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大师又怎能心生如此感慨~?”姒文书不解,明明云丘对明玉很是关心疼爱,可是听其语气,却不是如此,这让他不由得心生好奇。
“呵呵~小友有所不知,我自小已是在师父身边长大,可是师傅却是来自中原。战乱离别,师傅至死都无法达成归家之愿。我在云游师傅家乡后,见到了破壁残垣,烽火连天,若不是他家实在难以糊口为系,又怎能让我得此佳徒呢······!”几步远的距离云丘像是经历了几十年,望着身边祥和的村子,云丘不禁的感慨:“真有些羡慕你们~!”
“大师勿怪~!世间缘分莫过于此~!得耶~?失耶~?谁又能说的准呢!我家三哥也同明玉一般经历,不求他能回家看看,只希望能在外平平安安~!”姒文书受云丘萨满语气的熏染,不禁想到了小时候的经历,感同身受,自然语出同源。
“不想小友家中也有同样经历~!”云丘诧异的看了眼身旁的姒文书,就连言语不多的明玉看他的眼神也少了些许隔阂。
“我当时重病,说起来,这条命还是三哥给我赚回来的~!哈哈~!有道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大灾之年自当破而后立!就在此处吧,大师~可愿席地而坐~?”姒文书领着二人来到了家门不远处的大槐树下,收起了刚才的感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有些无赖的邀请道。
“哈哈~既来之,则安之~!我也入乡随俗一番~!”云丘萨满说着将身后背着的草席摘下铺开,看到姒文书犹如主人家一般,光脚盘膝而坐,不禁有些莞尔。
“多学一下这位姒前辈,了得,却是了得,初次见识未曾发现小友尚有修为在身,唐突之处还望海涵~!”云丘萨满笑呵呵的点拨着自己的爱徒,一边随意的提起往事。
“哈哈~大师哪里的话~!家中小妹与明玉差不多年龄,若是明玉不嫌弃可以称呼我哥哥,四哥~随意,平辈即可!”姒文书越来越觉得这草原萨满是个趣人,比自家长辈可爱多了,亦不像蓝家之行遇到的那些盛气凌人之辈。
“呵呵,你们的事我不会多问~!说来冒昧,观小友修行好似出了岔子,体虚气短,神魂肆意,不知·······”云丘感觉到了姒文书与他以往遇到的中原人很是不同,虽然年幼,行事却是堂皇大气却又不失随意惫懒,万事由心,若是能走灵师一途,成就必将不可限量。遂是爱才之心大起。
“家师不在,修行出了些叉子,可是性命无碍,也就未曾上心。大师莫要如此,哈哈,你如此凝重,放到让我不敢与前辈你同席而坐了!”姒文书虽然欣赏和认同云丘的行为态度,可是毕竟不是熟人,交浅言深,却是大忌,于是便浅谈而止。
“呵呵~倒是老朽糊涂了,如此俊才,怎能没有师门。相见即是缘,这篇隐灵法便赠与小友吧!”
“呃~我说,前辈不会是有什么企图吧······”
“要是不要~?”
“那我勉为其难了!”
姒文书没有理会明玉眼中的崇拜,很是无耻的将那不知什么做的皮子收入了怀中。
“还是说正事吧!我想收回那手摇鼓,是因为其中封印了一条凶物,如是饮血,便会显形!待其大成,以小友目前的修为怕是难以招架!”
当云丘再次见到姒文书的时候,就觉得此行结果变生波折,所以先是施之以好,又是赠法解决难题。毕竟那条金丹狼妖,虽然被自己封印,却是载体材质问题,不能久持,待得时日长久,那凶物必将破封而出,又是一场因果冤孽!
“唔~大师,您是从何得知?”姒文书想起那晚上的血色狼头,语气有些迟疑。
“那可是我师傅亲自封印的!若不是那些坏人一直苦追不停,师傅早就将那孽畜度化了~!”
云丘还没说话,明玉就插话儿说道。毕竟师傅在他眼中就是神,哪怕是对姒文书观感不错,可是看到那怀疑的眼神,胆气顿生,冲着姒文书说道。话到最后,难免有些得意。
“小友莫不相信?说来也巧,那日准备为小徒开光,却是不想遇到了受伤的狼妖。那狼妖虽然受创,但毕竟有着金丹修为,我拼尽最后手段,勉强将其封印~!我也受伤甚重,躲躲藏藏之下,便来到了这文苑附近。呵呵~因果,因果,小友可是明了?”
云丘解释的话,姒文书拼拼凑凑串联了始末。心下骇然,自己面前这随和的老法师真是变态。对方的话姒文书已经信了几分,可是那手摇鼓······
“真是麻烦,家中小妹对那手摇鼓甚是喜爱,不知大师可否割爱?至于那妖孽,我家绝对不会贪心半毫。”姒文书好似做了什么沉重的决定,盛情郑重的跪坐席上。“非是贪心大师法宝,实在是那法宝已染小妹之血,若是强行断离,家妹年幼······”
“可否将令妹引至身前,毕竟有些匪夷所思~!”云丘萨满沉吟片刻,在明玉不忿的眼神下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