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杏
皇后娘娘的大方贴心,更衬托地庶妃乌雅氏德宛手里匀不开,一股子穷酸样。更别提庶妃乌雅氏德宛还是怀了一块金贵的肉,若是缺了营养,呵呵,都是御膳房的锅。
所以御膳房对庶妃乌雅氏德宛是慢不得,轻不得,真真是养了一个祖宗,供了个菩萨,还不是那种金碧辉煌,嵌着翡翠的菩萨,而是泥塑木雕的,你说吧,这怎么样?
(御膳房上上下下好感度-1-1-1)
到了送晚膳的时候,御膳房总管先是督促了底下的人选成色好的南杏仁甜杏仁,因为北杏仁带着苦味,苦杏仁则是有微量毒素,有毒素的食物不允许出现在主子桌子上,不然御膳房就得咔嚓咔嚓。
然后一颗一颗挑好洗净,将其与新鲜牛奶制成杏仁豆腐,制成杏仁豆腐之后.上面摆盘摆着几颗甜杏仁为了好看,御膳房的每道工序都会有笔帖式来检查,无论是挑选,配菜,还是制菜,
做完之后会有御膳房总管,提调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厨师将杏仁豆腐乘进碗里或是碟里,碗碟是银制的,若是菜里有毒,碗碟则会变成黑色,那时候提调会立刻将这道菜经手的人都上报,或是流放,或是砍头。
然后是太监将菜品放入专门的檀木盒,若是菜品需要热的还要在木盒底部放上热水,若是冰的则是需要在底部放冰块,之后就是用黄云缎包好,在上桌之前黄云缎绝对不能被打开,
然后就是各妃三三两两的提膳太监,宫女来提膳,皇后娘娘钮祜禄氏东珠点的杏仁豆腐及其他晚膳需要两个及以上的的提膳太监宫女互相监督。
这里可以看出清廷对膳食的管理十分之严,几乎是哪一个菜是哪一一个人洗的,哪一个人配的,哪一个人炒的,都是清清楚楚的,若是将来怪罪下来,或是受夸赞,会赏罚分明,也是有个着落。
皇后娘娘钮祜禄氏东珠的晚膳被御膳房辛勤地拿走了,御膳房正笑得像是一朵菊花呢,突然见到了承乾宫庶妃乌雅氏德宛的宫女碧波来提膳,
总管立刻换脸,斜着眼睛对碧波道:“哟!这不是庶妃乌雅氏的贴身宫女吗?怎么没有个人死过来,给碧波姑娘领路。”
碧波勉强笑道:“不麻烦,不麻烦,奴婢知道该怎么走。”
碧波跟着庶妃,庶妃也不得皇上宠爱,手里也没有大笔大笔的银钱,可是让内务府御膳房这群势利眼富贵鼻看到了她们的穷酸样,穷酸味。
碧波更是不敢挺直自己的腰,与御膳房比一比谁厉害,声音也是低低的宛如蚊子叫。
于是碧波熟悉地走到一-个大院落里,三三两两几个庶妃的宫女以及太监什么的都在领膳,轮到碧波时,已经是倒数的第几个了,她默默地拿了主子的饭盒,又默默地回了承乾宫。
庶妃乌雅氏德宛正坐在凳子上在等着用膳,碧波于是笑意盈盈地,道:“主儿,奴婢回来了。”
然后庶妃乌雅氏自己动手将布打开,盖.子揭开,碧波则是手脚麻利地拿来一个专门烧水的小炉子,这就是她们宫女的吃饭神器,要是饭菜凉了冷了,这么一热就可以吃了。
碧波将水炉移开,放上一个吃锅子的锅,然后碧波阻止庶妃乌雅氏继续动手,自己则是快速将饭,菜分开热了热,然后就可以开吃了。
庶妃乌雅氏边吃边道:“碧波,我玛法的银子拿进宫了没?”
碧波无奈道:“主儿,宫里就是一-个无底洞,您要银子一次两次还好,可是如今已经要了三次四次了,族里又不是什么皇商,银子也不能平白无故地掉下来。”
继续道:“主子,您的阿玛为了您,可是废了大力气,甚至是将棺材本也折了进去,脸皮也是豁出去了,舔着脸和族里借银子,您在宫里是只进不出的,再大的圣人也没有这样一直借银子啊!”
庶妃乌雅氏又何尝不明白这意思,可是,宫内她这样低位份的妃嫔,处处要用钱,没有钱万事不行,除了领着自己的月例,只能伸手向家里或是族里要钱了。
没有钱,是一道门也出不去的,人们就这么只认这白花花的银子。
庶妃乌雅氏默默吃完了饭菜,留了点子给碧波吃。
主子赐菜是恩宠,碧波快速地吃完了,每一道都有各自的问题,大问题是没有的,小问题是一堆,例如这个菜齁咸齁咸,这个菜淡淡的没有滋味,这些小问题也是不能报上去的,若是揭开了这一层脸皮,御膳房还不知道怎么收拾你这个小小的庶妃。
碧波吃完之后则是收拾收拾,拾掇拾掇,就把饭盒送了回去。
乌雅氏德宛突然想吃一-些酸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想吃酸的,想着直流口水。
于是叫来守夜的碧波,道:“有没有什么酸得东西,让我尝一尝。”
碧波道:“酸的……?御花园内倒是种了一些杏子树,还挂着果子,要不然奴婢偷偷摘一个尝尝,若是酸的,奴婢就摘得多一些当小主的零嘴儿?”
庶妃乌雅氏德宛立刻点头,关心道:“碧波,得小心点儿,摘几个就行了!”
乌雅氏得了碧波的保证,也是迅速地入睡了,徒留着碧波这一个宫女思考着如何摘一些杏子。
第二天早上
宜嫔在御花园内坐秋千,香橘推着秋千,轻轻地推着,宜敏银铃-般的笑容,然后对着香橘道:“再高点,哎呦,再高一-点!“
香橙一旁道:“主子!太高了危险!香橘轻点儿推。”
碧波尝过杏子之后,觉得有些酸酸涩涩,于是高高兴兴,偷偷摸摸地用棍子摘杏子呢,然后香橙眼尖,看到树叶子在一晃一晃的,于是看到了碧波,立刻对宜敏说道:“主子,您看,哪里有个人鬼鬼祟崇的!”
宜敏也是让香橘停下摇秋千,偷偷从秋千之上溜起来,然后宜敏走在前头,香橙香橘偷偷跟在后头,放轻脚步。
到了近处,就看到碧波蹲下身子在包一些什么东西,宜敏于是闪亮出场,:“你是哪宫里的宫女?怎么偷偷摸摸的?”
碧波看到宜嫔穿着银红色袄子,内衬鹅黄色内衬,袅袅娜娜地走来,立刻跪下低头顺便用手抹一把泥土到自己的脸上。企图蒙混过关。
然后道:“奴婢,奴婢是承乾宫宫女。
宜嫔道:“哦?承乾宫宫女,”使了个眼色,香橘立刻将碧波的脸给抬起来,宜嫔见到碧波脸上一道黑,一道灰的,想着这宫女鬼鬼祟祟,甚至把脸涂黑,定在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于是双眉一挑,道:“鬼鬼祟祟的,将她.扣到梁总管那儿,问清楚在做些什么?”
碧波心里大叫不好,扣到顶头上司哪里,不死还得脱层皮?还得连累庶妃乌雅氏,于是用力磕头道:“宜嫔娘娘!奴....奴婢见杏树挂了果儿,是想摘些杏子偷偷打些牙祭!奴婢知罪!奴婢知罪!求娘娘不要把奴婢带到梁总管哪里!“
香橘于是皱眉道:“娘娘,这杏树是赏花用的,结的果子是又小又酸涩,奴婢看这个宫女肯定在说谎!”
碧波吓得把包着杏子的小包裹拿出来,道:“奴....奴婢没有说谎!奴婢看着杏子挂了果儿,只是想尝尝,求娘娘饶了奴婢!“
又是道:“奴才是承乾宫的洒扫下等宫女,没有吃过什么好吃的,见到杏子树上挂了果子便是流了口水,求娘娘,奴才……奴才没有吃过好的,奴才……”
香橙把那个包裹打开,果真是满满的杏子,宜敏又让香橙把杏子都倒出来,说不准藏着东西,碧波只能心疼地看着杏子倒到了土地上,沾着泥土,
香橙仔细搜过了,对宜敏道:'娘娘!没有其他东西,都是杏子。大概这个宫女真的想尝一尝这个杏子。“
香橙香橘是宜嫔娘娘的贴身宫女,都是吃些好的,穿着好的,用着珍品,哪里知道后宫内有些宫女吃不着好饭,只能偷偷摘一些杏子尝尝味道。
香橘有些可怜着这个宫女,但是和主子宜嫔郭络罗氏宜敏一比,那就是没有可比性,主子让她干什么她就只能干什么。
宜敏于是拨弄了一下红翡翠滴珠耳环,随意地道:““那么既然找不到东西,本宫可以放过你。”
又叫停了碧波的道谢声,继续道:“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惊扰了本宫,本宫仁慈,便只罚你二十个廷仗。”
于是让香橘拖着碧波去慎刑司领罚,香橘应了。
宜敏又道:“真是晦气,这么好的天儿,有个人儿偏要来扫兴。’
又对香橙道:“回翊坤宫。”
等着宜敏坐到了翊坤宫中的蟠笼雕花大椅上,香橙捧来八仙莲花大瓷碗,宜敏是看不惯妃子们浅浅用小杯子珉一-口水的,她就是喜欢如牛饮水,喝茶水要大杯大杯地喝,这才喝得痛快。
等了一会儿,香橘也回来了,对宜敏禀报行刑完毕。然后香橘担忧地道:“主子,奴.婢总是觉得那个宫女没安好心,打蛇打七寸,一杆子将她打死也就罢了,如今只罚了她半条命,若是以....
宜敏就一边喝着牛骨髓茶汤,一边道:“她一一个小小的宫女,还能咬我一口?如今放虎归山,引蛇出洞,放心吧,这个宫女是不可怕,她的上头才值得注意。”
宜敏又道:“看,香橘眉头都皱起来了,哎呦,可放下心吧,你主子可从未曾马失前
蹄过。
另一边碧波也是挪动着自己的躯壳,她被宜嫔的大宫女香橘亲自扭打到了慎刑司,慎刑司中的行刑太监一看是宠妃宜嫔郭络罗氏宜敏带来的,人精们专门用了十二分的巧力,打得真的是皮开肉绽,
香橘见到碧波行完了刑,腰部,腿部已经是鲜血淋漓,行刑的太监都知道打在臀部受伤地不重,于是都往腰部,腿部招呼,行刑完之后,碧波是爬也爬不起来,也没有人来扶她一-把,
香橘软了一下心肠,道:“怎么也不扶一下?看看她可以自己起来吗?”
最后碧波忍住自己的泪水,踉踉跄跄地回承乾宫,她从怀里掏出几颗完好无损的杏子,幸好,她还留着一些杏子,主子终于还是有杏子可以吃了。
香橘在软了心肠之后也是清醒了,更是担心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而碧波毫无意识地进了庶妃乌雅氏德宛的宫门,后面跟踪的人也是记下之后,蹑手蹑脚地离开。
宫内,乌雅氏等得很是焦虑,这么长的时间,摘个杏子也没有那么久,等到庶妃乌雅氏听到了外头的脚步声,德宛也是迎了出来
庶妃乌雅氏道:“碧波,碧波,你怎么了?回来得这么晚?
又看到碧波苍白着一-张脸,腰部腿部渗着血,像是被行了刑,哎呀一声,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碧波。
碧波从怀里掏出几颗杏子,道:“主子……杏子……”
然后就是力竭而晕了过去,庶妃乌雅氏德宛大着一个肚子,也是没有宫女帮她,只能自己使劲儿将碧波拖到碧波的房间,
然后就是赶紧去请太医,请太医需要经过承乾宫主位佟贵妃,
佟贵妃眉毛一皱,就是道:“这个庶妃乌雅氏又动了胎气?算了算了,去请太医吧,”
然后宫女也道:“这个庶妃乌雅氏德宛,事情这么多,不过是怀了个孩子,就三天两头地去请太医,知道的说她身子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宫里怎么苛待她了。”
然后姚嬷嬷道:““闭嘴,主子的事情,是你可以说的吗?”
然后安慰佟贵妃:“如今庶妃乌雅氏还怀着孩子,十月怀胎十月怀胎,再过几个月就该生了,这种关头就让她去吧。
佟贵妃道:'我就是放不下这口气,哼,等请来太医,我倒是要看看她的胎出了什么问题?”
又道:“若是这个贱人自己搞鬼,企图泼本宫脏水,本宫也不是一个好惹的!”
“一次一次动胎气,请太医,本宫看着是怀了孕?哼,恐怕是怀着一肚子金子罢了。”
佟贵妃越想越酸,越想越气,越想越难受,为什么是庶妃乌雅氏德宛怀了孩子?她盼星星盼月亮的孩子还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