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情书
啊,救命呀,谁来救救我们――寂静的山村响起了凄厉的喊声,唧鸣的虫儿被吓得灭了声,守门看家的狗吠声此伏彼起。
“怎么办?”邱妙琳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不断呢喃。
“该死的八婆,别让我再看到她,否则有她好果子吃。”林婉娴生气地猛摘路旁的树叶,那棵树在她的肆虐下几成秃树。
“都是我太大意了,只顾耍嘴皮子,逞口舌之快,竟中了那八婆的拖延时间术,真够恶毒的女人。”
白曼筠边拍打身边不停围绕的蚊子边想办法。
“我们走回村里打电话找人来接吧。”只是,回去后必定被家长大骂一顿,甚至禁足。
“嗯。”
也只能这样了,这里的蚊子实在猖狂,在这村里呆上一晚,保证明天变猪头――手脚脸全是红包。
山里的夜晚也太静了点,除了虫鸣声,偶然会听到一两声毛骨悚然的鸟叫,甚是吓人,寂静的水泥里只听到几个女孩赶路的脚步声。
“轰隆隆――”
公路上远远传来机车的马达声响,三人不禁好奇地回头张望,这里很少有车出入,难道有救了?
机车声越来越近,三个人都停下了脚步,注视了一会,忽然都发出了欢呼声,发疯似地迎着机车冲去。
“曾梓泽!”
没有任何时候比这一刻更让白曼筠感激,骑着机车的曾梓泽如骑着马的英勇骑士般降临,准备拯救身陷险境的公主。
穿着皮衣,骑着有型的机车的曾梓泽领着十几个同样骑机车的男孩来到三个人身边,三人欢呼起来,太好了,有救啦!
“曾梓泽!”
白曼筠兴奋地向曾梓泽跑过去,没想到另一个人以更快的速度冲向曾梓泽,还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在场的十几个男孩都吹起口哨,弄得林婉娴好不尴尬。
“你是来找我们的吗?”
刚刚愣了愣的白曼筠不解地眨了眨眼,终于恢复正常,激动地走到曾梓泽身边,她好感动哦,以致感动得忽略了林婉娴那羞红的脸。
“本来和一帮兄弟在赛车,在马路上遇到上次那个臭三八,她供出了陷害你们留在围村的事,我就带兄弟们来了。”
“你又救了我。”
白曼筠感谢不已,忽然她觉得曾梓泽就象上天派来保护她的英勇骑士般英勇。
“走吧。”
曾梓泽伸出手欲拉白曼筠上车,一只手羞答答地放到他的手上,曾梓泽愣住了,白曼筠也愣住,两个人四只眼双双看向那手的主人――林婉娴!
“呃,你带婉娴,我坐那部车。”
白曼筠打量了一下娇羞的林婉娴,终于明白了,她识趣地坐到旁边一个男孩的车去。曾梓泽无奈地拉了林婉娴上车,并关心地叮嘱:“抓紧我,怕就闭上眼睛。”
“好。”
林婉娴并不是很明白曾梓泽在说什么,她只是随口答应,十几秒过后,她终于懂了,原来曾梓泽他们在飙车――“啊――”
公路上传来三个女孩的惊叫声,打破了宁静的黑夜。
吃了午饭,许多同学都去休息了,唯独白曼筠毫无睡意,她无所事事地闲步到学校后树林中散步,看来上次的事件并未让她警惕,还敢来这?
“哼哼哼……啦啦啦……”
嘿,还哼着流行曲,悠哉游哉,泻意极了。
找了块舒服软绵的草地坐下,从校服袋子里掏出一些针线和绣布,穿针引线,静静地绣起十字绣来。她想亲手绣一个特别的手机吊饰给萧桥,传呼机虽正大肆流行,但一种新型小巧的无线电电话正悄悄在有钱人和明星中流行起来。
从杂志上她看过萧桥那部宝蓝色西门子手机,她特意跑到精品店悉心挑选了这款手机吊坠十字诱,一针一线融进了她无数的爱和支持,相信萧桥会喜欢的。
白曼筠一边绣一边哼歌,时不时露出会心微笑,场面宁静而优雅,隐藏在一棵大树后面的曾梓泽不动声色地看着,非常自在地享受着这如诗的画面。
“哎,曾梓泽,你在这?”
绣了一会,白曼筠停了下来,不雅地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了附近的曾梓泽。
“看你那么专心,在玩什么?”曾梓泽若无其事地渡到白曼筠身旁坐下,不甚在意地问。
“呶,十字绣,很流行的,好多女孩子在玩哦。”
“哦,这玩意好玩吗?”曾梓泽凑过头来看绣布那一堆不知所谓的东西。
曾梓泽连见都没见过这东西,完全想不懂女生为什么喜欢玩这个,一根针一根线,一板一眼的多没趣,还不如他的赛车要来得刺激。
“你们男生不懂。”
“那你――哦,你们女生喜欢玩这个?”差点咬到舌头。
“对哦,女生的专长嘛。哦,对了,听说你天天来学校报到?”
“切,还不是快会考了,我爸说混黑道的人都是些没文化的粗鲁人,他希望我能考上大学。”难得一向冰冷无表情的脸会有点红。
“对哦,大学生文凭的黑道老大。”白曼筠挪於他。
“我不会进黑道的。”
“学校的人都怕你,每个人都说你混黑道。”白曼筠道听途说可搜集了不少曾梓泽的资料,没办法,托林婉娴的福嘛。
“那是受我那个黑社会老大的老大影响。”
“其实你也没做过坏事,其他人老戴有色眼镜看你实在不对,你讲义气又重情,比一些伪君子好多了。”
“曼筠,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曾梓泽大有他乡逢知己的感动,除了张子键,白曼筠是少数几个了解他的人。
看着曾梓泽注视着自己一副相逢恨晚情意的样子,白曼筠有点似懂非懂,心跳到嗓眼上,慌乱而不知所措。
“曼筠――”
眼看曾梓泽的头越靠越近,白曼筠紧张地不自觉往后退,可――退无可退,她正背靠成树杆呀!
“唔――”
唇上传来酥麻的压迫感,白曼筠不禁瞪大了双眼。曾梓泽吻了她呀,上次被可恶的张子键偷去了初吻,这次又被曾梓泽强吻,啊,我那纯洁的吻呀,那原本是要献给萧桥的。
挣扎,推搡,于是无补,曾梓泽把她钳制在树杆上。一会,曾梓泽才放开她,脸色潮红,气喘吁吁。
“混蛋。”
白曼筠奋力给了曾梓泽一顿老拳,打得曾梓泽一愣一愣的,手脚无措地站着,还咿咿哦哦地,象傻大哥。
哼,敢吃大姐我的豆腐,看我不打死你。咦?脸红?不会吧?难道他――从未吻过女孩子!
白曼筠,我喜欢你!
该死,把她当什么人了,张子键说喜欢她,曾梓泽也说喜欢她,哼,自大的男生,完全没经过她同意,凭什么乱喜欢她!
“曼筠,我真的喜欢你,从上次到后树林救你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只是朋友妻不可戏,键在这里时我不敢去想,但你不是不喜欢键吗?况且键也不在港。”
“色狼,乘人之危!”白曼筠一语双关!
“我没看到什么。”脸都红了,还说没看到。
“不准再说。”白曼筠气急败坏地大声制止,丢脸,真丢脸呀。
“曼筠――”
曾梓泽试图靠近白曼筠,却被她避开了。
“其实我并不在乎什么学位,我会回学校只是想看你。”
“NoFeel我对你没感觉,你别自作多情好吗?”
呀,她话说得太重了吗?曾梓泽原本冰冷的臭脸此刻更冷更臭了,毕竟人家救过她,对她那么好,人家还是第一次向女孩子表白,她不能恩将仇报,打击人家的自尊心吧?
“曾梓泽,我是说,我根本不适合你。婉娴,婉娴人又美丽,性情又好,不象我粗粗鲁鲁,冒冒失失。而且,婉娴喜欢你。”
“别说了。”
“曾梓泽?”
“快上课了,回教室吧。”
“那你――”白曼筠有点不放心。
“我想在这里呆多会儿,清静一下。”
“那――”
白曼筠犹豫了一下,看着曾梓泽一言不发地靠着树杆,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最后还是三步一回头地走着回教室。
“白曼筠。”
林婉娴连叫了几声,坐在课椅上的白曼筠完全没听到,自顾自地托着香腮扮伟大的雕像沉思者。气得林婉娴拉长白曼筠的耳朵在旁大声地喊魂。
“呃,要死啦!你那么大声干嘛?喊魂呀。”
“对!喊你魂!”
林婉娴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旁边的邱妙琳亳无仪态地笑得露出两颗可爱小兔牙,白曼筠那肯吃亏,冷冷地一人还以一个大白眼,接着又吃吃地跟着笑了起来。
“曼筠,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没想什么,纯粹发呆。”
她才不告诉林婉娴曾梓泽对自己表白的事,怕刺激她呀。
“去,鬼相信你。”鬼当然不会信人话啦。
“哎,婉娴,你怎会喜欢曾梓泽这么冷的人?”白曼筠无端天外飞来一笔,弄得林婉娴直咳嗽,脸都涨红了。
“什么?婉娴喜欢那块冷冰?我怎么不知道?”邱妙琳怪叫。
“迷糊蛋,一点都不关心朋友。那晚你没带眼睛出门?”白曼筠存心捉弄邱妙琳。
“我才不迷糊,我也带眼睛带脑子出门的。”邱妙琳抗议。
“好,好,好,我说错了――婉娴,你别想溜。”白曼筠押回正想趁机溜走的林婉娴,脱不了身的林婉娴只好投降。
“呵呵,我只是想上一下厕所。”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待完才准去。”
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押着林婉娴,林婉娴只好不甘不愿地红着脸从她找人救白曼筠遇上曾梓泽开始说,曾梓泽就是她心中的英雄,自古美人爱英雄,不对吗?
“咦?情书,哪个男生写给你的?”
“哇,一天一封,哪个男生这么浪漫?”
“没,不是情信,你们别乱猜。”
白曼筠把粉红色的信封拼命塞进书包里,还死命地护着。
“切,宝贝似的,不稀罕!”林婉娴不感兴趣地走开。
“小气巴拉,不看算了。”邱妙琳拿出剪指甲刀修剪她那已经修得非常漂亮的手指甲。
呼了口气,白曼筠放松神经坐了下来,这情书绝对不能让她们看见,否则会天下大乱,连朋友也做不成。
“啊,你们――”
幸好她眼明手快,及时抢回书包!白曼筠横了两人一眼,没想到这两人刚才抢不到那封情信会采取哀兵政策,乘她不备再次偷袭,幸好她够精明,没让她们得手。
已经五天了,每天一封,也够长情的。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别那么八卦好不好?真的不是什么情信,只是有人在恶作剧。”
“当真?”
“果然?”
“好吧,故且信你,谅你也不敢欺骗我们什么,否则,咔嚓――朋友也没得做。”林婉娴比了比三八线,警告白曼筠。
咽了咽口水,白曼筠点点头,她也不想骗她们呀,但是没办法,事情穿崩,她势必会失去两个好朋友,权衡之下,还是找那始作俑者解决才行。
白曼筠的父亲和母亲都在制衣厂里工作,工资不算高。香港地贵物贵,成本高,许多工厂生产线搬回内地,她的哥哥在报社做编辑,收入也有限,幸好他们领到一套政府补贴房,地方不算大,一家四口倒也住得舒适,其乐融融。
白曼筠的房间很小,除了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外就再也摆不下其他家具了,跟学校里有钱同学的家比起来,是寒酸多了,但与大多数连自己的私人房间也没办法拥有的人已是幸福多了。
台面上放着五个粉红色信封,里面的信纸已统统摊开在一起,瞧了瞧那些情意绵绵,肉麻直接的爱情告白,白曼筠用手支撑着那快裂开的头。
没想到那么冷的人也会浪漫温柔,写情信!
曾梓泽呀曾梓泽,你饶了我吧。
不行,为了她的坚持,为了她的友情,明天,她要与他谈判!
“喂,曾梓泽,你存心想害我,是吗?”
后树林里,披头散发,双手叉腰成茶壶状的白曼筠强势地责骂曾梓泽。
“曼筠,我没有。”
曾梓泽垂首低语,那样子活象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堂堂黑道老大的儿子,脸一板便吓破不少人的胆,若果这副样子让人瞧了去,保证那班黑道人物会纷纷从机车上摔下来,满地找眼镜。
“还说没有,这是什么?”
白曼筠不满地把证据甩到曾梓泽脸上。曾梓泽默默捡起,心痛地瞧着白曼筠,用如怨如泣的口吻说:“我爱你!”
“你――”白曼筠被气得团团转,最后警告地说:“婉娴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希望因为你而破坏了我们的友谊。”
“爱情不能勉强,何况爱一个人没罪。”
“也?算了,我不管,总之,你不能爱我,听到没有?不――准――喜――欢――我――”
白曼筠也不管曾梓泽接不接受,反正她说了算,吼完了还恶狠狠地盯了人家一眼才回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