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大海上,枪不是最强的武器,它装填慢,准度低,杀伤力有限。
但枪绝对算的上是大海上最危险的武器之一,尤其是在东海这片最弱的海域,能防住子弹的人并不多。现在这些赏金猎人中间,也只有风生一人能防住子弹而已。
当莫雷把枪口伸出船舱,其他所有猎人剑拔弩张的时候,只有风生一个人发现了在阳光照耀下突然闪现的一点亮光。危险的气息在心头萦绕,手指已经不自觉的攀上了剑柄。
一声枪响,在其他猎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风生手中的剑已经出鞘。这把剑名叫备前长船岩切,是良快刀五十工之一,刀身比起一般的剑稍长,可以斩到其他剑斩不到的更远处;重量比起一般的剑更轻,出剑的速度就更快;而且它的锋利程度可以轻易的切开岩石。
铅弹在半空中被切成两半,但风生心中的危机感不仅没有消除,反而更加浓烈了。他心里暗道一声糟糕,所谓的快剑,是将心、意、神合一,以心神带动身体四肢,一瞬间挥出最快的一剑,以求一招制敌,现在还没有辨明危险在哪,剑就已经出鞘,如果被突然袭击,就会陷入被动。
甚至比思考的速度更快,风生的视线捕捉到斯派罗的时候,他已经移动到了自己身后,就像是会瞬间移动一样。不对,是对方在自己拔刀的那一瞬间,趁着自己心意神合一,注意力集中在斩开子弹的那一瞬间移动了,所以看起来就像是瞬间移动一样。
即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但风生此时第一剑的轨迹都还不曾消失,更别说挥出第二剑了。后颈感受到金属的冰凉气息,然后很快就是一次重重的钝击,连声音都不曾发出来,风生就感到眼前一黑,大脑失去了与身体的联系,随后连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最后留在记忆里的,只有甲板坚硬的触感。
第二个被击倒的是亚摩里三兄弟,首先是亚摩里。在枪声刚刚响起,他被枪声吸引了注意力的一刹那,一只手盖住了他的眼睛,视野里一片黑暗,带着他的头向后撞去。他刚想请求兄弟们的帮助,就感到后脑受到一阵剧烈的撞击,就触感而言很难形容那是什么,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残留在后脑勺的温热、黏腻的液体,作为一个赏金猎人,他熟悉那种液体是什么。
然后是伊摩里,在枪声还没有消散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但是他看到的只有在视野里不断变大的后脑勺,后脑勺的主人正是他的兄弟。来不及反应,后脑勺狠狠的命中了他的鼻梁,他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腔里涌出,这是他最后的记忆。
也许是同胞三兄弟中间真的有什么奇妙的心灵感应,乌摩里是全场所有赏金猎人里面最快反应过来的人,他看到大哥亚摩里被斯派罗裹挟着用后脑勺击中了二哥伊摩里的面门,两人一起失去了意识,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他甚至连前进都做不到。在他关注着兄弟们的同时,一把海军军刀的刀鞘正中他的额头,带着他往后倒去,很凑巧的,后脑狠狠地撞在了船舷上,连疼痛都来不及感觉到,意识就已经飞向了天边。
当听到枪声响起的瞬间,疤彭的第一反应不是去寻找开枪的人,反而像是一个没有战斗力的普通人,想要躲藏起来。这和他的战斗习惯有关,他擅长的是隐蔽状态下的刺杀,而扬长避短正是生死搏杀的准则。但是这一行为使他甚至没能发现他们自以为的阶下囚已经揭竿而起,他还觉得这一枪来自某个三流赏金猎人的擦枪走火。他警戒着三兄弟和拓门的突然发难,但没有想到自己已经犯了战斗中的大忌,拿后背对着敌人。后颈被投掷物远远的击中,他既不知道是谁发出的攻击,也不知道投掷物究竟是什么,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拓门是唯一一个在受到攻击前做出反应的人,历战老兵的经验帮助他迅速的判断出局势,金属斧子落在甲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而他则是举起双手,摆出了投降的姿势。当然,这时候一把海军制式步枪已经指住了他。
剩下的七人本来实力就有所欠缺,现在看到这些成名的赏金猎人全都败下阵来,而且还有拓门给他们做表率,也都纷纷扔下了手里的武器,投降了。
斯派罗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幕,正好莫雷也从船舱里钻了出来,斯派罗把燧发枪从莫雷手里拿了回来,在手里把玩:“你觉得怎么处置他们比较好?”
莫雷没想到斯派罗会突然问自己,支吾了一会,也没说出个什么来。不过斯派罗本来也没打算采用莫雷的意见,所以他又问安格斯:“安格斯,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拓门和剩下的七个人都死死的盯着安格斯,他接下来的话可能关乎着他们的生死。
“绑起来,扔到船上。”安格斯把指着拓门的枪收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要选择杀了他们。”
“他们还不值得浪费火药。而且他们也不想要我的命。”
“你是不是把赏金猎人想的太善良了?他们做的就是拿头换钱的买卖,而你的头正好能换一千万贝利。”
“只有头可不行。我的悬赏单上写了只限活捉。”
斯派罗略一思考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袭击海军基地是他们两个人干的,赏金的差距不至于有这么大:“该死的贵族特权。”
安格斯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对着已经投降的海贼猎人们喊道:“那么是你们自己动手,还是等我把你们打晕了再动手?”
“还有一件事,”斯派罗提高了声音,仿佛在强调自己才是船长,“把这艘小帆板上的东西全都给我搬到人头鸟号上去。”
“是鹰身女妖号。”安格斯纠正道,“斯派罗,你要干什么?”
“做一点商人的工作,”斯派罗仰身躲过假意过来要绑住风生的拓门的反手一斧,顺手压住拓门挥斧的手的手腕,随手一带让他挥斧的手转了一大圈,最后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把斧柄砸在了自己的后脑上。“以物易物。一艘船换一艘船。很公平,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