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天,徐薇每天晚上都和陈洱泡在图书馆复习。因为不是期末考,所以他们要一边学习新的内容,一边准备着复习,常常熬到十点钟闭馆才分道扬镳回各自的宿舍。
另一方面,徐薇的同桌杨千红很快就发现了这两人的“私情”。起先她以为徐薇每次上晚自习都不在是因为偷跑出去玩了,后来她发现,这家伙还把课本给带上了!这是玩什么呢,还有时间学习?!
于是乎,被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杨千红拿上生物课本,也溜出了教室。她也想试一下边玩边学。彼时,徐薇刚出教室没多久,就在她前面没多远的距离。她正想吼一嗓子叫住她,结果就看到前面一个男生朝着徐薇的方向走去。
杨千红:我靠!这什么情况?
事发不久,其实还是当天晚上,只不过地点是在女生宿舍,徐薇被事无巨细一通盘问。
也是从这时候起,杨千红开始对徐薇的事情尤其的八卦,甚至已经脑补出了“小三上位”“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等各种剧情。这里的小三和新人指的当然是徐薇,旧人则是付盈润。
某个课间休息时间。
“不过徐薇,我现在对你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杨千红那夸张的神情让徐薇看着打心底里发凉,“你居然从付盈润那里把陈洱抢过来了啊啊啊啊!真是大快人心!省得一天到晚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徐薇,“我跟你说了一百八十遍了,我跟陈洱从小就认识,所以才······”
谁知杨千红更兴奋了。
“那就是青梅竹马了啊啊啊啊!”杨千红突然趴到她耳边,悄悄道:“说不定,你们还是第一个见到对方生殖器的同龄异性呢嘿嘿嘿······”
“······”徐薇觉得自己实在没法跟她沟通了。
杨千红神经兮兮地还要凑过来说些什么,徐薇用手把她的脸给挡开,然后把生物课本扔给杨千红,“生物学得好就多学点。”
这时上课铃声响了,个子很高的语文老师迈着长腿走进来,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怀里抱着几本书。
“我昨天布置的作业大家都写完了吗?”语文老师问。
“写——完——了——!”大家拖着长腔,却又异口同声。
“好。那在正式上课之前,我先来检查一下大家的背诵情况。”语文老师背着手,在靠近讲桌的那条小道上来回走了几步,然后问:“有没有同学自愿上来默写?”
先后有三位同学自告奋勇。
“好,还有吗?”语文老师看着底下鸦雀无声的学生们,“没有的话,我可要抽查大家了。”
几秒后,语文老师:“徐薇、杨千红,就你们两个吧。”
杨千红和徐薇默契地对视一眼,两人的表情又默契地都是万念俱灰的样子。
等五位同学都站定在黑板前,语文老师又开始分配任务:“徐薇,你写第一段。杨千红,你写第二段。吴明飞,你写第三、四、五段,胡二壮,你写第六段。董例,你写七八两段。”
然后语文老师又对下面的同学们说:“你们默写全文。”
语文老师话音刚落,站在黑板前提笔忘字的胡二壮头转到身后,发出求助的声音。“老师,能给起个头吗?”
语文老师板一板脸,道:“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一定要倒背如流倒背如流。现在你问我怎么起头,这就能说明你背得还不够熟练!”
胡二壮人长得又胖又壮,脸皮也厚,瞅着老师“嘿嘿”直乐。
语文老师终究道:“算了,看在你是主动请缨上来默写的份上······忽一人大呼‘火起!’。”
胡二壮醍醐灌顶似的“哦”了一声,道了句“谢谢老师”,立马转回头去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写起来。
胡二壮身边的董例,本来也想让老师帮忙起个头来着,但眼看要挨这么一顿说,她干脆不问了。自己暗自从第一段开始背起,只是她要默写的是最后两段,天知道她要背到什么时候去。看着左右的同学都开始在黑板上刷刷刷的写,她额头冒汗,捏着粉笔的那只手,掌心早湿漉漉的了。她心跳的好快,可是越紧张她就磕磕绊绊的越往下背不出······
语文老师当然也注意到了董例这边。其他四位都在写,就只有她面前空白一片,语文老师认定了她是不会背。
然后,全班同学就听语文老师利落干脆的对董例道:“董例,别干站在那儿了,快下去吧。抄课文二十遍,明天交给我检查。”
全班人提到嗓子眼的心刚放下没多久,却又因为语文老师开口讲话而再次被提了起来。
“哦,对了,明天我有事要请假,你后天再来我办公室吧,到时候我不仅要检查你的作业,还要检查你的背诵情况。听到了吗?”
董例羞红了脸蛋,声音小小的:“听到了。”
现在语文老师把注意力又集中在了讲台上的那四名同学身上。
“诶!干什么呢!徐薇!把头转回去!”语文老师又走到刚才和徐薇讲话的那名同学跟前,训斥道:“你给她通风报信,是你都会了是吗?把你默写的给我看看。”
这位同学怯怯的把自己的作业本递过去。
语文老师扫了好几眼,似乎怎么也揪不出毛病来,她最后只好说:“你是用尺子写的吗,行间距这么规整?”
“没用尺子。”
语文老师根本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你不知道随心自由之美吗?知道为什么楷书之外还有行书吗?有时候不要太过拘于传统,要善于释放自己。不要总是往楷书的标准去靠拢,我希望下次看到你的字时能体会到一点行书的感觉。······”
语文老师在下面巴拉巴拉小魔仙,黑板前徐薇和同桌杨千红在交换消息。两人没出声,基本靠口形在交流。
徐薇:“喂,这下一句怎么背啊?”
“我不知道啊。”杨千红用力摇完头后,又指指自己面前的黑板,“那你知道我这下一句怎么背吗?”
徐薇满脸愁容:“不会。”
由上可见,俩人即便有了互帮互助的机会,也帮不上对方什么忙。
后来,徐薇和杨千红理所当然地被罚抄了二十遍,还被要求后天去办公室背书。
五位学生当中,默写的最好的当属胡二壮,一开始大家都笑他,可最后只有他最有资格笑大家。作为五人中唯一一个默写古文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用错的学生,胡二壮得到了语文老师的夸赞。
到了下课时间,徐薇和杨千红难得的没有出去疯玩。俩人在课桌上正奋笔疾书抄写课文呢。
“徐薇,你抄了几遍了?”
两人的交流都是头也不抬,这样一点也不耽误抄写作业。
“两遍。”徐薇说完又反问她,“你呢?”
“在写第三遍。”
“抄作业还好。背课文我真背不下来。每回早读,只要我一看到课本,瞌睡虫就找上我了。就算勉强忍着不睡,也是背了就忘。”
“我也背不下来啊。前天一整个早读,我背下一句‘京中有善口技者’。昨天一整个早读,我接着前天的背下五分之一句,‘会宾客大宴’。今天一整个早读,我又接着前天和昨天的背下五分之一句,‘于厅事之东北角’。”
徐薇写着写着抬起了头,她看着杨千红,慢悠悠的道:“你是魔鬼吧?”
说真的,同桌这背书的速度也着实让她惊到了。
她前天早读就背下来了第一段。虽然到今天也忘得差不多了。
“不过,”徐薇纳闷道,“刚才默写的时候,你第二段的第一句又怎么会背了呢?”
“胡二壮给我看了他的手心。”
“嗯?”
“嗯!”
快到晚上晚自习时间的时候,徐薇开始收拾书本,正想着应该拿什么课本去图书馆,杨千红忽然跟她说话:“你又要去图书馆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杨千红这么问她的时候,徐薇脸红了。杨千红那话的言外之意就好像是在说:你又要去约会了吗?
徐薇“嗯”了声。
杨千红见她收拾书的时候没捎带上语文课本,就问她:“罚抄的课文你都抄写完了?”
“还没呢,才写了七八篇。”
“那你为什么不带上啊?”
徐薇心道:她才不想被陈洱知道这件事呢,她不得被笑话死才怪。
“反正后天才检查嘛,明天再写好了。”此时的徐薇还是气定神闲的样子。
“啊!对了!”
徐薇被杨千红这一惊一乍的样子给吓了一跳,心脏砰砰跳得巨快,可等听完杨千红接下来的话后,她感觉自己的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
“忘了告诉你了,你刚才去卫生间的时候,语文老师来了一趟。特地告诉我们她明天不请假了,快要考试了,她放心不下我们的语文成绩。”
听完这条突如其来的消息,徐薇差点哭出来。不过不是被语文老师的勤勉和负责感动哭的,她只是觉得自己太难了。
杨千红见她假哭的样子,也跟着抽抽搭搭假哭起来。“也就是说,咱这几个,明天就要交上抄写的课文,明天就要去办公室背课文呜呜呜······”
两人于是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后面的同学玩笑道:“这俩又犯什么神经病呢?”
“哭”了一会儿,杨千红忽然拉开两人的距离,道:“我刚想起来,你男朋友不是学霸吗?你可以让她帮你背啊!”
徐薇暂时忽略掉了“男朋友”这个称呼的不恰当,道:“大姐,背书这东西就跟吃饭、上厕所一样,这怎么帮啊?”
“你可以让他在你吃饭的时候喂你,在你上厕所的时候帮你脱裤子啊。”杨千红眨巴着眼睛,一副无辜的样子。
徐薇想生气又生不起来,发倒被气笑,她憋了半天憋出几个字:“杨千红,你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