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出师未捷身先死说的就是这么个情况。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就地上有个那~~~么大的沟。
我们坐在沟底看着头顶的一线天,愁容满面,虽然不见得有人脸。
沟底有水,让我们活了下来,但从几十米高度没啥准备的落水,脑子还是给我砸的嗡嗡的,再加上还有个姑娘给我增压,感觉肠子给我压出来了。
脚着不了地,浮在水上。我会游泳,杜巴会游泳,丫头子不会,我们只能驮着她游,好在这丫头子比较老实,不然我们可着不住,可能她要不不老实,杜巴上去就给她嘎嘣脆了。
我们顺着沟走,看能不能找到个能落脚的地方。沟壁上只有土,没有草附着,沟应该才形成不久。
这两年的地质活动很激烈,地球麻麻时不时让全草原的孩子们蹦个大迪,857 857,气氛组拿着扇子走来了。
在水里行进了很久,毛吸水之后身子很重,感觉越来越费劲。
我让姑娘下水试试,能不能游泳。
她犹豫了一会儿,下水,她毫无章法的扑腾着,让她学会游泳费劲。好在水只刚好没过她的脑袋,我变成人形,刚好能让我把头露出来,我只需给她一点浮力捞着她走就行,比刚才驼个人轻松许多。
问题就在杜巴这边,他费劲我也帮不了什么忙啊,我并不能轻松的拖动180公斤的胖子。
又走了一截,走到了裂缝的终点,地势高了那么一点,我们倒是能站住脚了。可是还是没有爬上去的办法。
水里有不少动物动物的尸体,倒不至于我们能饿着肚子。
在水里泡的太久,身体不适的感觉越来越强,手脚上的褶皱和死皮一层一层的掉。
沟壁上泥土松软,要不干脆刨出一条路?
说干就干,我又变回兽形和杜巴一起刨土,刨了有一会儿,我们刨出来了一个洞,仅仅能供我们仨落脚,还脸贴脸挤在一嘎达的那种。但好在不用泡水里了,我们挤上去睡了一觉。
是夜,星河和一线天重叠,闲的格外璀璨。
让我想起一句话,我们都是阴沟里的臭虫,但总有人仰望星空——《三体》。
休息一晚后全身酸痛,就像在买了坐票在火车上睡了一晚,全身难受。
从早上开始我们挖洞,一天下来上行了五六米而已,爪子已经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指缝里都是泥土,细小的砂石磨的肉垫生疼,如果没有工具挖上去基本不可能,爪子挖废也不可能,我们又不是土拨鼠。
于是我变成人形捡来断枝刨土,但是泡的太久的木头刨一会儿就断了。
肚子饿了就走到洞外去吃动物的尸体。
挖到第三天的时候,我们已经看不清洞里的东西,没有照明装置,一切行动都受阻严重。越发意识到这件事的不靠谱性。此时我们上行了大概十米左右,挖了一半不到
于是我们放弃了这条路,另寻出路。
水几乎都渗到土里,沟里聚积了不少啮齿类动物或鱼类的尸体,都已经死了很多天了,臭味在狭小的空间里聚积,有时觉得呼吸都困难,吃它们对我们来说也越来越困难。狮子又不是食腐的。
一觉醒来,天暗暗的,肚子饿的咕咕叫,杜巴每一次肚子发出叫声,我都能感觉出姑娘的谨慎害怕越来越多,我也不能安慰啥了。
我们在谷底来来回回走了几遍,没有发现能上去的法子,这沟也不长,来回两百来米长而已,直上直下,沟底的土壁上没什么可以攀援的地方。
下午的时候,天越发阴沉,大概要下雨了。一声惊雷乍起,又在狭窄的空间里回响一段时间后才消弭,不久又响起另一阵雷声,没过多久,暴雨倾盆而下。
沟里又开始蓄起水,我们都退回挖好的半成品中,小半天过去后水位就蔓延过洞口,我们退进洞里一些,水又漫上来,水位增长的速度比我想象的快,我们一退再退,我马上意识到不行,我们必须出去,不然我们马上回在这里窒息。
我和杜巴和姑娘说好,深吸一口气扎进水里,我们要先向下潜行两米多的距离,出了洞口我们向上游,露出水面深吸一口气,豆大的雨点砸下来让人睁不开眼。雨势并没有丝毫的减弱。
地面的水顺着地势汇入沟中,使水势涨的越来越快。
要么水涨的的足够快,水量足够多,让我们能浮上去,不然就得力竭而死。
很不幸,天亮的时候,雨停了,碧空如洗,不见一点阴霾,水位渐渐稳定下来,而我们卡在了距出口六米来远的地方,上不就,下不达。
杜巴牢牢的抓着一节裸露的树根,我们攀附着他,才不至于我们力竭而亡。
我们故技又使,在墙上掏一个洞,这次作业比之前更加困难,我和杜巴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吃东西了。掏出一个狭小的空间让我们身体大半露出水面,可以稍微栖息一会儿。
杜巴回头看了姑娘一会儿,又摇头晃脑的转过头。他又一次起了杀心。
她紧抿嘴唇,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饥饿和疲惫让杜巴越发焦躁。
在水里行进一段距离后,便看到一只浮在水面上的野兔尸体。
我让杜巴吃掉,当杜巴蛮横的将野兔尸体扯成两半时,姑娘默默的远离了我们几步。
杜巴把一半的兔肉分给我,我拒绝了,我可以用理智控制自己的行为,但杜巴不可以,安抚下他才能避免我不想发生的事发生。
不久我们又发现一只豚鼠,挺肥。我和杜巴各吃一半,肚子依旧没什么饱腹感,我问她要不要来一点,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再往前走一截,没有发现什么了。
我们回到那个可以栖身的洞口,精疲力尽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等醒来时,已经傍晚了,没有发现少女的身影,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我紧张的看向身旁,杜巴还在那里睡觉,嘴上没什么血渍。
没有看到姑娘的身影,逃了吧……是我我也逃。
一个大大的哈欠声在身旁响起,杜巴睡眼惺忪的醒来。
杜巴:“她人呢?”
我:“不知道。”
杜巴在空气里嗅了嗅,水使她的气息稀释了不少,问我要去追吗?
我说没必要,能逃到哪去?拢共就这么一点地方。
又一夜过去了。
我疲惫的望着咫尺之远的出口,如果从这里向上挖的话,一天就可以出去,但是我们真的没有力气了,胃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只要什么都不做,肚子空荡荡的感觉就不容忽视。
“杜巴。”
“嗯?”杜巴半睁着着眼看着我。
我笑着对他说,我们追过去看看吧。
他站起身抖了抖毛,看起来精神了一点,难为他这么多天一只饿着肚子。
我们沿着长长的沟道行进,格外的疲倦,快到极限了……
在行进到一半的时候,看到少女的尸体浮肿的浮在水面上,不复美丽。大睁着眼睛瞪着天空。
溺死的人会先沉到到水底,腐化一段时间后,身体里充满腐化产生的气体便又会浮上来。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杜巴大快朵颐,虽然不是很新鲜了,但是他也吃的很开心。
我们把没吃完的尸体拖回到洞里,休息了一会,又开始了挖洞的事业,我将少女的腿骨卸下来,比朽木好用太多,大小合适,硬度合适。
一天多后,我们破土而出,结束了沟底如蛆虫一样的生活。
从草丛上方看过去,一望无际的绿色生机盎然,草浪翻滚,风朗水清,然而这下方却有太多生命凋零。
命运最会玩弄人,迫使你做出很多选择。作为一个人的部分,我已有罪。
少女的头颅完好的保存着,虽然浮肿又有尸斑。我把它埋在地下,取走她的一节手指骨,我和杜巴又踏上了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