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这处息炾方了悟了那些奇花异草灵丹妙药是干什么做的。
千百年无事做攒下来的一山头雪莲丹药将将好给他的未来夫人养身子用。
这厢归海澜却不知该做些什么。
这一身女装穿上了才觉碍事,难怪那人和母皇从来只让她穿男装。
不眨眼瞧她的这个人太过于莫测,她到底该敛了戾气不再轻举妄动,免得他趁机作妖。
她无视掉息炾毫不做掩的目光,折回去将袜子穿上。
只是这鞋…一片绣花倒无所谓,可偏偏踩着极不舒服,不若她之前的靴子自由好动,可惜靴子破烂泥泞不堪。
她一时纠结住,半晌还是穿了绣花女鞋。
出了这地方定要寻个门店换回男装。
此时刚到下午。归海澜感到肚子来回一阵收缩不止。
……真想马矢措的羊肉饭。
似乎有所感应似的,厢房的门突然应声开了。
几个同方才一样穿着的侍女手举托盘鱼贯而入,将一道道饭菜揭开摆布好,为首侍女颔首向她轻柔道:
“我家君上说息炾仙君乃是辟谷之人,本无需用膳;奈何姑娘乃凡人之躯,受不得饿,特命我等送来饭食,还请姑娘好好享用。”言毕不等她作答便俱是轻巧退下,房门再度闭上。
归海澜于是走向八仙桌,在桌前稳稳坐下。她扫视一圈,并不怀疑这饭菜有甚不对。
桌上食盘俱是银制,古朴中带了不少精美。八道盘子均匀摆布,配上一瓶银壶两只银杯一双盛着白米饭的碗筷。
这是她平生第一回来到南疆,是以倒是有些新奇。
散着一股酸味的鱼,一只一只油炸的虫样的食物…都是第一回见。
那酸辣味虽然她不曾食过,却被勾地很是想尝上一尝。
她看着碗筷,只有一双。回忆方才侍女的言语,那浊音仙君的意思是只让她吃?
这,貌似有些不大好。
在营中时,将士们无管逮住什么都是一齐烧了作大锅菜,断没有独享的道理。
她停住吃饭的心思,转头看向一直闭目不做声的息炾。
他正整个人歪倒在榻上,知晓她望他,只是闭眼轻启薄唇道:
“无妨,你先用饭。我早已辟谷多年”
归海澜闻言于是再转回头,坦然的大快朵颐,吃的倒也尽心。除了吃不惯的几样菜,旁的俱是干干净净碗底底朝天。
一旁掀了眼皮子偷瞄的息炾倒是出乎意料。瞧这饭量,早晨那一块肉想来只够她塞个牙缝。
女子不都是吃的极少的么?
尤记得那些未能辟谷的女修顿顿只食上小半碗饭。
他还特地只割了那野猪身上最嫩的肉块细细烤了,果真他的夫人与众不同些,原是他自作多情。
唔,看来空啼山上的粮食要攒上一攒了。
这头的归海澜却是相当满意,虽然这菜肴她头一回吃有些遭不住,引得她嘴角疼痛。不过又酸又辣,很是爽口开胃。
拿起银壶,倒出一杯茶样的来。她俯首轻嗅,没有异处。像是花草茶。
归海澜啄一口,觉着味道尚可,便一饮而下。
一直手突然凭空出现,拿着另一只银杯怼在她脸前。
她抬头,息炾正一番翩翩模样盯着她。
她默然,抬手倒了些茶水进去。
息炾于是稍显出一点满意来,施施然坐下饮起了茶,片刻后放了茶杯朝归海澜斜睨来,只面上瞧着一番派头很是优雅尊贵的模样。
此人不饮茶,便是要找茬。
她心下莫名道出了这样一句。
果真那息炾开了口便道:
“虽说我辟谷许久无需用饭。可你竟只顾着独自吃的尽兴,毫不理会我?连一杯茶水都要我伸了手才倒,以后做了夫妻可是要将我视若罔闻?”
归海澜听得额上青筋鼓地老高。这厮怎地这样喜欢胡搅蛮缠,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咬牙:
“我从未说过以身相许。”
不想那无耻之人却又端起了一滴茶水不剩的杯子,眼观鼻鼻观心地摇动,一边同她道:
“你以为我愿么?偏我的五行卦显示你我乃是天定姻缘命定情缘,
我的卦象千百年来从未出过差错。否则我堂堂一介修道大能会委身于你叫你这样占便宜?”见她脸上黑的如同锅底,又隐着骄傲麻溜道:
“不过是我懒得测算罢了。若我愿意,九州的命数尽在我手。”这一番话着实不曾夸大,他除却修为,这一手卦卜之术也是顶了天的好。
不过凡事做前都要算上一卦有何意义?不如天天扒着龟壳卜算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去好了。是以他一向懒得算卦,行事全凭自个儿开心。
眼前这个犟头子不就是卜了卦之后才如此让他糟心么。
而归海澜却在听到那最后一句话时,眸色忽的明灭了。
九州的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