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炾面无表情不置一词,浊音却眼见他阴了脸。
“啧啧啧,还是百年如一日地讨人厌。”他向息炾处探了探,端的是个巧笑嫣然。
浊音靠近息炾地身子蓦地转了方向,一张芙蓉面大咧咧地盛到了归海澜面前。
他弯了弯眉,挤了挤桃花眼,面上浮现出与他外表极不相配的八卦长舌夫相:
“这位小娘子午好。我乃风月居主人浊音,相必你也知晓我名号。
啧,跟着这榆木疙瘩茅坑石头过日子是否难挨?我刚才瞧着真切,小娘子你可是不大愿意……呢”他轻佻地一默尾音。直直盯住了她。
归海澜被他突地附上来吓了一下,却不显出什么不对,只是面色淡淡地与他对视,开口道:
“仙君午好。多谢仙君款待。在下归海澜。不过我与……”
“你今日前来,要做什么?”息炾清冷的嗓音淡淡插进来将她那“不过”之后的话揭过。
归海澜:……太阳穴一鼓。
正笑眯眯地听她回话的浊音倏地被打断也很是不悦。他收回前探的身子,折扇一开半遮着脸斜视他道:
“唔,能做什么?自然是会见会见旧识么。本是想着让你们今日好好休息一晚”他念着“好好休息一晚时”脸上飞快浮出一股狭促,直直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瞟了瞟,再继续道“不耐我这灵器破风今日不晓得是发了什么疯。啧,竟然自个借着弓冲了出来四处作乱,伤了我几十个宫人。我是做主子的不是?当然是要去收了回来了,于是一路跟着它影踪,没想到它竟直直闯进你们住的厢房……这,才提前会了面呐。
倒也好,这不是有幸见着了这位绝色小娘子么,此行也是不亏。”说罢,一张比女人还妍丽万分的脸直直冲着归海澜笑成一朵花。
息炾:……
他可不会信他鬼话。那破风箭,显然是特地冲着归海澜来的。
可若说是浊音指引它作乱却不大可能。浊音虽好玩乐却不是全无章法。
倒是蹊跷。
被他藏于阔袖中的破风方才便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一直微微振动却受制于他的灵泽挣脱不得。
观此箭情形,是识得浊音灵气的,并未被易主。
只能说是有人盗了他灵泽伪装成浊音且施了秘法,引诱它发狂,故意针对归海澜。
可这也奇怪。若是能做到这样的人,灵泽定然是相当高深的了。要对付也该是对付他才对。
虽说息炾被对少术士道友称作仙君老祖崇拜无比,但恨他之人同样不算少。
断没有道理去用这样的利器攻击仅仅是个凡人的归海澜。
短短两日不到便是一个又一个迷题,竟然一股脑儿全涌了来似的。
前头他心道是浮冰上踏行,冰面下有猛兽随行。
经了此遭,怕不是一头猛兽罢。虽未显出一环套一环的局,但继续下去,也是十有八九差不离的事。
还有那魔气,浊音身为风月居的主人,灵泽笼罩整个起居,怎会没有察觉到。
他那番形容,比百年前还要恣意。
还有石殿里的浊气。
几番都和他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