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澜凝眉是惊奇居多些。
毕竟寻常人怎么也料不到一介得到高人话不过三句就直直露了原型要鱼死网破。
息炾凝眉是了然,也带着些许惋叹无奈。
竟是藏都不愿藏了。
……是何故会让他变成这番模样。
全然是个魔道的形容。心中恶念聚集凝练成千千万万的魔息,蚕食鲸吞着他身心。
眉宇间处处透露出凶恶的执。却又是困兽一样,被锁进心魔反复不得出。
明明不过才几百年。
物与人又是都不同了。
息炾默然,到底还是问出口:
“你缘何堕魔。”此时他神色已然成了那空啼山高高在上飘然出尘俯视众生的仙君模样。
那冷落无波,淡若烟云,是归海澜从未见过的。
浊音听罢只是绽出一个极狰狞的笑,嗤嗤道:
“缘何?呵呵……我也想知道为何偏偏是我堕了魔!!”
再抬首,已恢复了疯癫。
方才被遏制住的破风在他感召中逐渐升起,一把紫金骨玉弓凭空浮出。
破风稳稳搭在弓上,无需浊音使力,一弓一箭自动配合着,向息炾狠狠射去。
破风出,带着无数的箭影。携着破空声像实物一般铺天盖地地袭来。
魔气盘绕在上,织成一道巨网。所及之处,草木俱枯。
显然是有毒。
息炾早在周身布满灵泽,静待浊音行动。归海澜则将一颗金丹牢牢捏在掌心。
她此时极不适应。或者说,难受地不行。
眼前这股气息是她没遇见过得。初初笼罩来时,她心性大动,险些就要站不住。
那些气息,充满了引人堕落的感觉。像有无数人在耳边窃窃私语,像有不计其数的小刀在悄无声息地割心,又像有千万张血盆大口将人团团围住,逼迫着人跌落深渊。
着实……可怖。
若非有身边息炾的气息顷刻间赶来驱散这魔息,她说不准真会入了魔。
只是虽有他灵泽笼罩着,那股魔息的冲击还是太大了些,她一时间难以反应,只能勉强忍住喉间血腥味,紧绷着身体支撑。
温温的一只手包住了她紧捏拳头地左手,一股令人瞬间暗定的气息稳稳从那手中传来。
她霎时松了气。一身的威严顿时消失于无形。息炾侧眼,她对上他视线,目含感谢。
息炾不动声色,心中确实受用了。
浊音此刻已逐渐失去理智,眸中血色翻腾。上方聚集的魔息,狠狠一跳动,蓦地阔大了整整一倍。
有无数细微地手从中伸出,探向四面八方。
整个由浊音灵力铸造出的风月居,开始剧烈地晃动。
不远处有侍女不断奔逃,惊恐无比地尖叫着,却又在片刻后穆然制住。只余一片死寂。
然在场的三位都知道。那些侍女,约莫,都是没了。
息炾分出一大片灵泽笼着归海澜,一挥袖将她稳稳置放在厢房中的一角。
随后展了右手,灵泽聚集,显出一把剑的模样。
方才他心中再探寂缈,依然无声。
那也无妨,借气成兵罢了。
他慢慢看向浊音。带着一股淡而不可忽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