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到了卯时,天色微朦。
树林的尽头,赫然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彦烑临界。
在以石碑为线的交界处,沈星醉突然发现,身后的树林如此阴冷,而眼前的山林却更显得温暖湿润。便打趣道:
“只知道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可没万万没想到,这地属同一片土地的林子竟也这么不同。”
阿栎道:“殷都风水性阴,寒气重本就极其正常。”经过这么一句话,沈星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贼兮兮的靠近那抹清隽的身影:“你们彦烑不会整个都是山林吧?”
那人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不是。”
“那为什么我们一来彦烑见到的是漫山遍野的古树而不是街道呢?”
“这里是后林。”
沈星醉恍然大悟:“怪不得......原来我们是走后门来的......”
说完这句话,她感受到气氛有点不对,只得干笑了两声:“这后林可真是风景优美。”
那是自然,彦烑顾氏所占位置本就极佳,北方以南,冬不冷春不寒,夏不热秋不凉,还有有溪水贯穿山林。而其他四大世家相比就稍逊一筹了:霖州沈家在乔山以南,四季分明,就是风太大;南琛凌氏,居在朔北,一年四季大雪满天;北昭巫家,世世代代隐居在临安,常年阴天,空气太潮;九丘萧氏,大漠以北,就在火山口隔壁。
如此好的环境,可真是风水养佳人啊。沈星醉看着某人白皙的侧颜若有所思。
清晨一行人走在山林里,阳光透过枝叶倾洒在土地上,青色的石阶还沾有昨夜的潮气,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芳香......一切又是那么的美好,仿佛所有的血气都定格在了前世,真的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了一条溪涧的旁边,溪水澄得透明,阳光照在上面闪出点点光斑。
“这是幻阵。”那人递给阿栎和沈星年一人一道符:“拿好,走吧。”
沈星年把符塞给阿栎,自己跑到河边把脚伸到溪水里,体温瞬间丧失大半。他赶忙回来:“这水怎么这么冷。”
那人抬眸,眼底似是有散落的星华:“防止外来人士擅入。凡是没有通行令者硬闯,五步之内寒气蚀骨,十步之内全身脉络冻结而死。”沈星年一阵后怕。
阿栎拿着符走进溪涧中,竟稳稳当当的站在水流之上,不禁问道:“那夙白呢?”
“抱着可以。”
被忽视的沈星醉揪住他的衣角,不甘心问道:“我呢?”
那人没有理她,只是身上的清冷更加浓郁。只见那人走进溪涧,逆着河水的流向而行,衣角没有沾湿半分。
沈星年道:“姐,要不你用我的吧。我可以顺着流水的方向找到你们的。”
“这是通往彦烑的唯一通路。”远处淡淡的声音传来。
沈星醉咬牙道:“不就是揪了他一下衣服嘛,我自己来。”
说罢,她一脚踩在溪涧上。预想中的冰凉感意外的没有传来,她睁开眼睛,竟发现自己站在了流水上,先是惊讶了一阵,随后笑得特别灿烂,朝着远处清隽的身影喊道:“嘿嘿,没想到吧!”
远处的人扬起嘴角,回眸,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