狌红见她没有反应过来,于是丢掉刀刃,径直走了过去。
玄玲经过这一番苦战,虽然还能勉强站着,不过却再无半点战斗的气力。
“来吧,让我死个痛快!”
“我们狌狌一族,从古至今,便有一个规矩,谁杀死了王,谁就是新王。”
玄玲见这怪物,全身覆盖着雪白的皮毛,似猴又非猴,声音苍老而又十足的穿透力。
“我不想当什么大王,我只想回家。”
狌红移动腿儿,整个身儿拦在了她的面前。“王是狌狌一族的最强战力,是我们的最强猎手,也是我们的定海神针。”
“这管我什么事?”玄玲大声吼道:“不然,你杀了我吧!”
“新王,有三年的挑战豁免权,现在谁也别想杀你。”狌红眼珠儿一溜,建议道:“大王,你身受重伤,让我先替你包扎疗伤吧。”
“你是谁?”
“在下名叫狌红,是狌狌一族的长老,大伙儿都叫我白猿。”
玄玲别头,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狌圆,不由得吐了一口气。
“将他入土为安吧。”
狌红一抬手,其他跪着的狌狌,这才起身。狌红命令道:“将旧王的尸体,抛到老地方。”这老地方乃是幽冥界的秃鹫谷,秃鹫谷鸟类众多,尤其以秃鹫与乌鸦为主。
狌狌一族相信,将尸体献给大自然,能够洗清今生的罪恶。
玄玲不再想理他们,一步一缓,一个劲儿往外走。狌红拦也拦不住,只好领着三个狌狌,在她身后默默地跟着。她一旦晕倒,他们就马上将她抬回山林。
玄玲好不容易走回了大道,在青石大道上走了几步,一个跄踉便栽了地上。
狌红他们正在搬玄玲时,两位门将,有说有笑,大步流星,路过而来。
狌红脸上虚汗直冒,他赶紧打了一个手势。那些狌狌便一股脑儿藏到了路边草丛,胆战心惊偷窥着青石大道的情况。
羊付摸着肚子,舔着舌头,打趣道:“兄弟听说你,又捞了一坛美酒,怎的?给哥也尝尝,”
“不行,你不是我的对手,没有资格,喝我的美酒。”
“你别多管闲事,这些事儿,不归我们管,我们只要守好门就行了。”
“她身上好多伤,我要救她。”
羊付看着牛付俯身,轻轻将玄玲抱在怀中,忍不住吐槽道:“兄弟,想不到,你还好折扣,小弟以前错看你了。”
“滚!”牛付双目圆瞪,嘴里吐出粗气,一副随时就要爆发的模样。
“牛气个什么劲,连个凡人都打不赢,真给咱魔族丢脸。”
“你等着,我打赢了风书,你叫我爸爸。”
玄玲嘴里微微吐着气,牛付赶紧抱着她,朝三途河方向跨步狂奔。
“长老,怎么办?”一个狌狌焦急地问,
“哎,门将咱们可惹不起,走吧,回去森林,另选新王。”狌红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醒了啊!”
玄玲睁开眼,映入眼帘,是一张半笑半怒的牛脸。
“妖怪呀!”
牛付天生怒像,不怒而威,他不想吓人,可是有他在的地方,别人总会不自觉感受到很强压力。
“牛兄,走,陪我饮酒去。”玄玲听这声儿,偏过头,却看见了那个冤家。风书右手拿着一个大口鎏金酒壶,左手端着一个青铜羊纹樽。
我没有死,谢天谢地。
玄玲一抬手,就想掀开被子起床。一阵钻心的痛,从她手上传来。她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脚上胸口都缠着好些药布。
一股刺鼻的药臭味,冲击着她的鼻头。想到这里,她不禁大哭起来。
“你咋了?是不是饿了?”牛付伏在床边关心地询问。
“我身子被看光了,我不活了。”
“你早就死了,再死就是聻了。”风书冷不丁地吐槽道。三界轮回,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
牛付以目示意,轻声说道:“不是俺,你别怕冤枉好妖。”
“臭流氓,我要杀了你。”
风书再饮杯中酒,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好,我等你。”
玄玲身受重伤,躺卧床上,身子稍微动一下就剧痛无比。现在的她,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不能自理,更别说杀人了。
“你救了我?”
牛付点了点头,
“谢谢,”玄玲转而一想,又追问道:“那群猴子呢?”
“你是被他们伤成这样的?”
“不是,这些伤都是狌圆留下的。”
“嗷,是那只专门狩猎魂灵,狡猾多变的狌妖。”牛付作为幽冥界的门将,对于两界门周边的势力和妖物,可是一清二楚的。“他被你杀死了?”
玄玲点了点头,
“我果然没有看走眼,你一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牛付激动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哎哟哟,玄玲嘴里一阵哆嗦。
牛付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关心叮嘱道:“好了,你先休息,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牛付起身,一巴掌猛地朝风书后背拍去。牛付妖力强大,加上他刻苦修行,功夫自是不差。要是这把掌扇到她的身上,非死即伤。玄玲不由得,在心里为风书捏了一把汗。
只见风书,脚步向后一移。身儿瞬间侧飘,手肘一挡,轻松地化解了牛付的攻击。不光如此,他手中那杯酒儿,却半点都没有洒出。
风书一抬手,左手酒杯,猛地飞出。牛付伸手接住,饮尽杯中酒。他哈哈哈一笑,快意非常说道:“兄弟,走,咱们喝酒去。”
“酒随时都能喝,账我现在就要算?”
“胡说八道,俺老牛从来不借账。”
“来,我给你算算账,”风书伸出右手,五指伸开,每说完一句便手一根指头。“我给她疗伤,这医药钱你要出吧。”“她吃我的住我的,这伙食费你要出吧。”“我本是不愿救她的,你非要让我帮忙,这人情是该还吧。”
“说吧,这次你又要要多少兽鱼香。”这兽鱼乃是幽冥界特有的恶鱼,它面目狰狞生性凶残,不过血儿却有一种独到的芳香。以兽鱼血作为引子入酒,酿出来的酒,芳香四溢,回味甘甜,人们便叫它兽鱼香。
奈何兽鱼避居礁石,捉拿十分困难。所以每月这兽鱼香的产量极其有限,经常处于有市无货的状况。
风书对于酒,格外讲究,不是上好佳品,他宁愿不尝。
“三坛?”
“不,是三十坛。”
“你去我家找,找出三十坛兽鱼香,我全部都送你。”
“那行,你把她带走吧,我不管了。”
“这……”
“你说要是嫂子,知道你背地里救了这么一个小妮子,会怎样?”
“行了,我答应你就是了。要那么多酒,小心喝不死你。”
“死了倒好,怕就怕痛苦地活着。”
牛付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伸手抢过了风书手中酒壶。
待牛付走出了卧室,风书这才折去了临屋的书房。
不一会儿,他重新走回了卧室,将一个青铜罗刹铃铛,放在了床头。
“有事,就摇铃铛。”
玄玲点了点头,悄悄地目送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