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区,有惊无险,费尽周折抵达的目的地。
与雷欧所想一般,断壁残垣,入目之处唯有破败与荒凉。
如果用贫民窟来形容或许更合适一些,这里所有的建筑皆是千疮百孔,没有任何遮挡可言,缺乏天然的安全屏障。
地势低洼,如今的HL缺乏阳光,导致此地湿气浓重,容易滋生病菌,人类难以长期居住在这里,否则只是自取灭亡。
可事实是残酷的,在雷欧的义眼里,那些生命波动躲藏在黑暗中,弱小却顽强,那是人类,却更像是细菌。
一百?一千?
寥寥无几。
雷欧可以想象,在经历了某场灾难后,没能及时撤离的人类,在各种强大的异界生物的压迫下节节败退,最终困守于此。
感谢上帝仍有怜悯之心,没有赶尽杀绝,但现在这样的处境或许也不比灭亡更好。
苟活下来的他们连可以被称作武装的东西都没有,栅栏?围墙?火器?
没有,没有任何东西,哪怕是脆弱的砖块,不足以让他们去尝试堆砌出一片可以用来反击的防线。
就连雷欧进入这里都可以做到如履平地。
也或许曾经有过,但却被独行者轻易摧毁了,一同被摧毁的,还有他们反抗下去的意志。
“救命!救救我!”
雷欧立刻被远处传来的求救声吸引,他紧抿着嘴唇,目睹了这里的一切后,他的心中诞生了一股怒火,这股怒火有多强烈,所激发的深藏在他心中的使命感就有多强烈!
他要拯救这里的人们,哪怕只是让他们过得更好一些。
在这一刻,雷欧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是的,他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的人,一个烂好人,明明自己已经足够可怜了,可依然会去同情,会去帮助比自己更加弱小可怜的人。
他从来没有被弱小打败过。
他知道弱小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不敢正视自己的弱小。
雷欧迈开了行走了一天而酸软的步伐,他跑了起来,跑向声音的来源。
两侧的建筑连绵成群,仿佛是两条山脊,远远看去,雷欧就像是奔跑在峡谷之中,而他的身影显得那么渺小。
“快了,在前面的路口。”
雷欧咬紧牙关,老实说他已经精疲力竭了,现在还能撑住完全是靠一口气。
好像现在就用结界传送会出租屋啊,这样的想法在雷欧的大脑里挥之不去。
可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不幸的事情正在发生,他怎么能置之不理。
当雷欧穿出峡谷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
雷欧的面前是一片空地,几名武装简陋的人员正在和一名独行者搏斗,形势岌岌可危。
一共五人,四男一女,雷欧对武器不太上心,但好歹知道他们手里拿的是步枪,可杀伤力有限,最多只能让这名独行者的动作有所停顿。
其他还有一些雷欧看不懂的装备。
他们互相拉扯,不让独行者能够自由行动。
雷欧不知道究竟是这五名武装人员主动招惹了独行者,还是这个独行者主动袭击了人类,但显然这名独行者久久没有杀死眼前的这些蝼蚁已经让他耐心见底了。
如果这些人没有什么杀手锏的话,等到他们子弹耗尽,等待他们的便只有死亡。
雷欧看向一边,那里正躺着一个人,他的腹部有一个巨大的伤口,求救声就是由他发出的,从服装来看,他们明显不是一个团队的,应该只是路过不幸被卷了进来。
至少这个人他是救得了的。
雷欧不再犹豫,快速跑向了伤员,而他的伤员立刻引起了另外五人以及独行者的注意。
“笨蛋!快跑那是陷阱!”
一名武装少女对着他大喊,雷欧才一偏过头去,距离他只剩下一米之遥,躺在地上虚弱不堪的伤员,立刻变成了一张血腥大嘴,向着雷欧猛地咬来。
“哇靠!”
雷欧凭借过人的反应,一个后仰躲过了本应吞掉他脑袋的一口。
他连滚带爬,随知姿势难看,但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逃命要紧。
雷欧离开以后,那张大嘴又变成了原本伤员的样子,继续着他的求救。
“该死,看来这帮人也是被这破玩意儿给坑了。”
雷欧临近的时候看到地上有不少血迹还有残碎的武器和衣服,看来那个小队里的某人并没有雷欧这么幸运。
“呼——哈——。”
雷欧跑回建筑里躲起来,他大口喘气,想起先前的一幕难免有点后怕,到现在双腿还抖个不停。
真是太糗了,搞了这么大个乌龙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他从墙缝里瞄出来,观察那只小队的情况。
战斗已经步入了尾声,五人的配合不再那么天衣无缝,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再拖下去,绝对是团灭的结果。
当雷欧看到方才出声阻止他的那名少女被独行者拍翻在地时,雷欧不再能坐视不理。
“去死吧人类!”
这名独行者虽然是人形,但整个躯体类似于人参,头和四肢都呈须状,可软可硬,其锋锐程度,足够轻易切割开人的血肉与骨骼,甚至连步枪在他面前都只是小孩子的玩具,轻易就会被斩断。
独行者对着少女落下了他宛如长刀的右手,少女面无血色,可她没有尖叫,更没有试图求救,因为她知道溺水之人只会牵连他人。
她任凭命运降临,夺走她年少的生命。
“咚!”
阴影压落,可她预想中的冰冷没有到来。
“喂!独行者!只敢欺负女孩算什么本事!”
独行者被不知哪里飞来的碎石击中了头部,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灰尘扑进了它宛如线条一样的鼻孔里,让它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它将目光转向远处对它挑衅的男孩,咆哮中直奔男孩而去。
显然,它很恼火。
雷欧撒腿就跑,他跑进了不远的建筑里,试图利用地形限制对方的速度。
但是想法虽好,然而这名独行者的四肢和头部都极为锋锐。
它软化了自己的四肢与头部,就像是变成了五根长鞭,甩动之下,支撑楼层的石柱纷纷断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