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海蛋就走了,走之前留下了他那女同事的电话号码,并叮嘱小川一定要联系她。
小川也没有太在乎,五年来他都是一个人过,对于生活中的人际交往已经很生疏,即使他想打这个电话,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日子还是照常的过着,上班下班吃饭睡觉。
小川觉得孤单的人有很多,他不用刻意摆脱它,有那么一些时候,他甚至有点喜欢孤单。
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一切都在变化之中,如果有些事情还没有变化,只能说明经历的时间还不够长。
小川的状态根本不需要太长时间就会改变,因为那天晚上后他的心里已经决定了改变现状,虽然行动上还有很强的惯性。
大概是一个星期后的中午,小川看到长长的一条美食街上几乎没有谁是一个人来吃饭的,这让他吃不下饭了,世界变了,也逼着他去改变。
他终于拨通了那个号码,他的大脑很紧张,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可是心里并不紧张,因为打这个电话是势在必行,是对的。
电话通了,那女孩的声音很匆忙,虽然并不是很强势,但小川还是感觉很有距离感。
那女孩说她刚从香港出差回来,正在关口过关,让他方便的话可以晚上再打过去。
挂了电话后,小川情不自禁的在想着这个女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太久没有接触异性,这种本能也没有消失。
她一定是一个上进的人,这一点毫无疑问,小川从她的声音里完全能听出来,她也很有礼貌,只是言语中有那么一丝丝冷漠,也可以理解为理性。
小川觉得这很正常,毕竟他们以前不认识,况且现在生活在城市里的年轻人压力都太大,能够理性的沟通已经很难得。
小川虽然完全可以理解这种理性中的一丝丝冷漠,但他心里未必可以接受,他认为温暖是要贯彻始终的。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逃离了原来繁忙的工作圈,他觉得那样不值得,人生应该要有乐趣。但是可笑的是,已经没有人认同他,尤其是异性,他也就失去了最大的乐趣。
一个人追求乐趣的人,却失去了人生最大的乐趣,听起来逻辑不通,但小川也不再去想,人生中不懂的道理太多。
晚上下了班后,小川照常一样回家做饭,吃完饭后就是小川一天最开心的时候,不久前他买了一台超大屏的网络电视,他几乎是爱不释手。
电影确实是小川的最大乐趣,从年少时的港片时代,到青春懵懂时的文艺片时代,他都全情投入,幻想自己是戏中人,以至于人戏不分,落得个现实不济的下场。
别人包括最亲的人都不会知道他心中的波澜起伏,只会看到他现实中的不靠谱。但这些小川早已经明白,他不后悔。
现在他又迷上了科幻片,对他来说又是一场浩浩荡荡的大时代。
一部电影看下来已经到了晚上9点,小川突然想起是不是还得给那个女孩打个电话。
小川心想,“都晚上9点了,她应该不会很忙了吧”,谁知电话接通后还是她匆忙的声音说在洗衣服。小川竟然有点心疼的感觉,说道,“可以明天再洗,早点休息”,那女孩说,“明早还要去开会,你先休息吧,有空再聊”。
挂了电话后小川心里想,她这么忙可能跟自己的生活节奏不同,也就不再想跟她联系了,打开电视继续看着他的科幻片。
谁知一个小时后,那个女孩给他回电话,略表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啊,最近确实有点忙,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打电话过来,海哥一个星期前就跟我说了,我还以为你不会联系我了呢。”
小川有点愧疚,他一个星期过的没什么变化,可是外界可能已经不同了,就开玩笑的说,“那天喝的太多,今天才醒。”
那女孩哈哈笑道,“你们喝的是什么酒,这么难醒。”
小川感觉到那女孩有点变化,那一丝丝冷漠不在了,于是又开玩笑的说,“唉,我就是这样,醉的深,醒的慢。”
那女孩也高兴了起来,嘻嘻笑道,“其实我也是,对了,我叫杨青,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川这才想到,他们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他真的是太久没有认识新朋友,基本的礼节的不太记得了,连忙答道,“我叫丁小川,朋友都叫我小川。”
杨青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可不能叫你小川,你比我大,现在我还没想到叫你什么,想到了再说,嘿嘿。”
杨青的状态完全变化了,小川又开始感慨他不了解女人了,男人大部分都是一种个性,一种状态可以维持很久,可是女人却很容易切换。
于是他很不解的问道,“你怎么这么忙啊,我看海哥一天挺潇洒的,闲的很。”
杨青呀的一声,“你是很久没见他了吧,整个公司数他最忙。我看最闲的是你,听海哥说你在图书馆上班,是吗?”
小川确实显得很闲,工作简单生活更简单,似乎也没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很多很重要的事要做,只是别人不理解。
所以他也只能答道,“是的,但是图书馆也有忙的时候,你们不也有闲的时候,闲下来都会做些什么啊?”
杨青说她很喜欢看书,就是没时间,又反问小川平时下班都做些什么?
小川几乎想脱口而出说喜欢看电影,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正好那天晚上有一场斯诺克比赛,于是他说喜欢台球,还问她会不会打?
刚问完小川就后悔了,怎么跟女孩子聊体育呢,这可是大忌。谁知杨青不但不抗拒还有点兴奋,说道,“我也经常看,很喜欢奥沙利文,就是自己不太会打。”
小川又惊又喜接着说道,“我也很喜欢奥沙利文,最喜欢他故意丢掉147那场球。”
杨青高兴的应和道,“是啊是啊,那场我看过,他嫌147的奖金太少,最后一颗黑球故意不打。”
还没等小川回话,杨青又兴奋的接着说道,“还有一场他故意全部打粉球,然后一杆清台,真是太厉害啦。”
小川是真的开心了,笑着说道,“奥沙利文球场上的神迹确实太多了,这种天才可遇不可求。”
杨青声音低沉下来说道,“他之所以这么厉害还这么反叛,是因为以前家里环境不好,他爸爸坐牢。”
小川听她说的很伤感,好像带入进去了,似乎有相似的经历,他也不便细问,于是说道,“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专业球迷啊,哈哈。”
他本来以为杨青会说一些自己的经历,谁知她情绪又转变了,得意的说道,“那当然,我不止看台球,足球篮球我都看。”
这么多年,包括以前恋爱的时候,都没有异性跟小川聊过体育,此刻他真的已经把杨青当成知己,便问道,“那你最喜欢哪个球星啊?”
杨青毫不犹豫的说,“科比”
那时科比正当红,在中国号称有60亿球迷,所有小川也没有觉得太惊讶,只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总有一个人要赢,为什么不能是我。”杨青说就是因为这句话喜欢上他。
杨青的国语说的非常好,这句话在她口中说出来确实极具感染力,虽然她是个女生,但小川能感觉到她的要强,科比也确实是她喜欢的风格。
对小川来说,科比已经是过去式,那个要强的时代早就结束。于是他说道,“我也很喜欢科比,可惜他也快退役了,现在我比较喜欢库里。”
杨青马上褪去她严肃要强的神情,俏皮的说道,“我也很喜欢库里,萌萌哒,三分特别准。”
小川感觉到无论他怎么想,杨青总能跟住他的节奏,和他呼应,他不禁怀疑起来,这会不会是她的职业习惯。可慢慢的他才发现不是,他们两个是真的心有灵犀。
当晚他们两个一直聊,天南地北,七情六欲,言无止境。杨青觉得小川有点悲观,但也无伤大雅。小川更是直接把杨青视为知己,不知不觉聊到了凌晨1点多,两人依依不舍的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小川还是兴奋的睡不着,他不知道杨青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他确实已经抑压不住激动,开心的在房里乱跳,他觉得上天对他真的不薄。
他走到阳台上,看着漆黑的夜空,犹如入圣登仙,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