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见掌柜走后，走到阳台旁边，打开窗户，确认了一下周边的情况。
此刻的大街颇为冷清，小贩也早早收摊回家了。墨玄年纪虽小，但内心却十分早熟。除了抱着祁叔不会被人抓到的期待之外，其余的他毕竟也帮不上忙。墨玄远眺西方，那是他之前的家所在方向。
目光收回，瞧了眼放置于桌面上的油灯，取出怀中的书信，点燃了起来。如今祁叔不在，他要活下来，就不能留下这封信。自身带着不少玄币倒没什么事，毕竟家族子弟外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信上有着千面狐皮这消息，仅仅这条消息，都足以让很多人铤而走险。
次日清晨，墨玄叫店小二打来热水，洗簌了一番，便是觉得一阵无聊。
墨玄想了想，便带上了几枚玄币走出了客栈门口。他得去走走，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比如看能不能找个房屋买下，甚至给自己找个事做例如书童什么的。虽然祁叔给自己留了不少玄币，但是总不能坐吃山空。
人生地不熟的墨玄，走在大街上选定了一个方向前进，那是镇中心的方向。人口最为密集的地方，就是镇中心。
街道两旁摊口一个挨着一个，热闹非凡。
“陈大姐，还是这么早就上街买菜啊，来我着瞧瞧，都是新鲜的蔬菜，今早才采摘的呢。”带着帽子的秃头男子吆喝着。与往常一般，见到熟客就赶紧客套几句，毕竟多一个客人多一份收入。
“我说老曾，你要不要买点牛肉，我给你留点？你这生意每天都这么好，不来顿好的犒劳犒劳自己？”对面的赤裸着上身的壮硕男子对着兔子男子招呼道。
“免了免了，李哥，我这要是真买了回去不得被我家那黄脸婆给骂死。”秃头男子缩了缩脖子。
“哈哈，用不用我给你支个招？”
“你支招，算了算了，上回你支的那招差点把我给整死……”
……
墨玄多年来倒是经常在竹楼呆着，隔个一两个月陈祁才会带他出一趟远门。东张西望地看着周围各种小贩之间打交道，倒是觉得别有一方风味。
这里的乡土气息非常浓厚，哪怕是一个外地人，也感觉特别的舒适。
过了一会儿，墨玄就走到了闹市的尽头，但路口众多，墨玄不好通过感觉去选择，便询问了一位路边一家店内的白须老者，选择了一条较为快捷的小巷。
让墨玄较为奇怪的是，这条小巷里出乎意料的人迹稀少，完全没有之前经过的地方热闹。冷风掠过，让得墨玄一阵颤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搓着自己的手臂，减缓迎面而来的寒意。
“不应该啊。这巷子看起来不该是这么冷清啊。”墨玄时刻注意着巷子的周围，心中却有着一丝不安。
“总不至于人家一个老者骗我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吧，况且我只是问个路。”心中不断地安慰自己，虽然一路走下来还是没找到什么其他的人影，直到墨玄听到巷子里逐渐清晰的对话声……
“死瘸子，你还是老实点将东西交出来，只要把东西交出来，我自然不会为难你。”
“这是我家小姐吩咐要买的东西，我不能交给你啊。”
“你说什么？你们给我上！往死里打！”
紧随着，墨玄便是听到一阵殴打的声音……
墨玄知道事情的不对劲，下意识地掉头撒腿就跑。但是跑了一段路之后，却放缓了自己的脚步，停了下来。
如果祁叔现在就困于这种境地，那岂不是任人宰割？
墨玄握紧自己的拳头，指甲深陷掌心。以他这区区小身板，学人家救人，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不行！我一定要救他！”
简单的思量后，还是觉得此事不能就此罢了。绷紧了小脸就往刚才那闹市跑，意图能叫上些救兵。只要能叫上救兵，至少刚才巷子里的那人就能得救了。
墨玄这般想着，片刻之后就回到了闹市。撑着自己的膝盖就开始喘起大气。
“大家…能不能…来几个人，那边巷子有人被打劫了。”墨玄看向街道两旁的小贩，但是众多小贩听后，只是看了墨玄一眼，便不再搭理。
墨玄不死心，拉着一个卖地瓜的大叔，乞求道：“大叔，救救人。”
中年大叔直接一把甩开了墨玄扯在自己衣角的小手，呵斥道：“放开，少管别人的闲事。”
“不是，大叔，只要你肯帮忙，我们再拉多几个，肯定能救人。”墨玄还是不放弃，继续劝说道。
“你个小娃，还真是麻烦。你问问这里的大伙，谁愿意去。喂喂，大伙，有没有人能帮忙救一下人。”中年大叔拍了拍自己的手掌，招呼着众人。
“一个小毛孩，还想学别人救人。”
“地瓜哥，不是！咱这些小商贩糊口就已经够呛了，哪有心思去管别人死活。”
“就是就是，你这小毛孩哪来的回哪去，也省得给自己惹一身骚。诶！这位大娘，来看一下啊，上好的布鞋，质量上乘。”
众小贩不再管墨玄，继续吆喝起自己的生意来，哪怕是路人也对墨玄的请求无动于衷。
“不是…这……”墨玄感到了浓浓的无力感，最终还是看向了那卖地瓜的大叔，“大叔…”
“唉，我真是怕了你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说着收起自己的东西，担着地瓜走去了远处的空地。
墨玄瘫软在地上，不知所措地看着大街上的人。
就在墨玄感觉绝望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小兄弟，不介意的话，就让老朽二人和你走一趟吧。”
墨玄惊喜过望，转过头去，发现正是刚才给他指路的老者。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墨玄，身旁站着一个店铺的小二。只是小二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让墨玄觉得莫名的抱歉。
明显得察觉出墨玄的不对，身着朴素的老者就笑呵呵地说道：“他就是这个样子，谁都没怎么给过好脸色，希望你不要介意。时间紧迫，我们还是先救人吧。”
墨玄赶紧站起身来一同走向了小巷。
“就是那里，一个瘸子被打劫了。”墨玄伸手指向刚才发生对话的地方。
“啊……”墨玄惊叫了一声，发现自己被老者给扯住后领提了起来，“你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
老者提着墨玄，走了上前，没有回答墨玄的话。
片刻之后，拐到了巷子的左边的胡同，就是声音传来的地方。
呈入墨玄眼前的正是几个大汉，以及一个头发混乱不堪的青年和卧倒在地的瘸腿老者。
“放开我，放开我！”墨玄挣扎着要脱离控制。身后的老者不以为意，松开了手，墨玄“啪”地一声倒在了地上。墨玄赶紧起身上前探望瘸腿老者，将其扶了起来。
“老先生，你没事吧。”帮着拍去老者身上的灰尘甚至是脚印，但是却发现老者的嘴巴被打肿了，并不能说话。
“张老，这个小屁孩是怎么回事。”墙角坐着的青年，眼眉低垂，丝毫不在意的问道。
“三少爷，我见他身着光鲜，便想着将它往你这引，好给你筹点赌资。”朴素老者恭敬地道，“而且，刚刚这小子在发现少爷你在这筹资的时候，居然跑回闹市，想要找人就下这个老瘸子。”
“哦？”头发凌乱的青年来了兴趣，“还有这等事？”
青年走向墨玄二人，蹲下身来，看向墨玄，将手伸向墨玄的下巴，说道：“真是有意思，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人了。想不到，这镇上居然……”
“放开！”墨玄用手打掉了青年的手。
“呵呵，性子还挺烈。啧啧，瞧瞧这小眼神，还生气了。”青年站起身来，似乎并不在刚才墨玄将它手打掉的举动。
“你，将他身上的钱抖出来。”男子指向一名大汉。
“是，三少爷。”大汉将墨玄的脚提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墨玄挣扎这伸手打向大汉的手，但却无济于事。锦囊应声着地，玄币洒落了出来。
“居然是个有钱人。”青年人眼睛发亮，“张老，你立了大功。”
“只是那…咱店这个月的保护费？”白须老者搓了搓手，一脸赔笑的问道。
“好说，这个月的免了。”青年撇了撇嘴，摆手示意让他离开。
祁叔…要是祁叔在多好，墨玄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事情，不禁想起了祁叔。只要有祁叔在，墨玄就不至于受人欺凌。哪怕是当初，有着祁叔的压迫，连袁家小儿都不敢欺凌到他的头上，更何况于眼前这软塌塌的青年地头蛇。
下一瞬间，墨玄就回到了现实，青年男子一脚迅速伸向墨玄的头部。
“嘭！”的一声，墨玄飞到了出去，撞到了了墙上。
“啊啊啊…”墨玄摸着自己疼痛不已的脸，看到自己手上的血后，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然后，下一脚就已经踢了过来。
更加强烈的痛楚，差点让墨玄昏了过去。墨玄紧紧捂着自己的肚子，不断着翻滚着。
“哟！身子骨还挺硬朗。”凌乱青年撩了下额头的乱发，将脚抬起想要再度踢向墨玄，“我让你身子骨硬朗，我看你能挨多少脚。”
说完继续连踢了数脚，想把墨玄踢晕了再说。
“唔？老东西，你是不是活腻了，还敢坏我我好事。”说着抬起一脚将老瘸子踢飞了出去，“不识抬举！”
“算了，这样也没意思。我就大发慈悲好了。送财童子，只要你跪地求饶，我就放你一马，怎么样？”男子蹲下身来，笑着抛了抛手中的玄币，看着面前这流血不止的锦衣少年。
求饶？墨玄笑了笑。
“呸！”一口带血的口水喷向了面前的男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