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哗啦、哗啦啦轰。。。”一阵舒服的冰凉的感觉把我弄醒,整个世界正下着倾盆大雨,视线可及之处不到十丈。
练功切记心浮气躁的教诲我从未忘记,但身在一万年后的异乡,孤苦无依,执念让我一下子走火入魔。心里依稀记得自己已经无法运用天地气息,使劲全身力气体内也仅仅感到一丝冰线,这样的筋脉情况和不能练武的废人相比也是不遑多让,昏迷前依稀感到体内毫无征兆地爆发出难以描述的炎热,就好像整个人掉进了铁汁一样。
可以说这暴雨救了我一命,听说从死亡中挣扎而出的人眼里,看整个世界也会变得更加明亮,虽然现在狂雷暴雨视线被雨水模糊了一切,但我仍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巨大幸福里;我还年轻,我还没有享受这个看似比大千世界的凡人世界更美妙的世界。虽然,此时我正莫名其妙被细绳捆得像粽子一样倒吊在一棵大树上,淋着大雨,和昏迷前一刻香车茗茶有着天渊之别,但我丝毫不介意,因为我知道自己在死亡线上转了一圈。
身体虚弱无力,还好我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赤弦子的高徒要放在大千世界的凡人里,也是万里挑一的硬茬子,几个翻身后我坐上了树杈,绳子的质地很好但似乎绑的有点随意,只要一会功夫就能挣脱出来。
“嘿!”“喝!”远处传来两个女子的声音,朦胧中见到呼兰妙谛和那个带着面具的龙山怪客斗在了一块,只见龙山怪客使的却是一把长三尺、宽三指左右的铁剑,铁剑古朴厚重,剑身暗淡无光,似乎刀刃都腐蚀在了岁月之中,而呼兰妙谛却并没有使用兵器,仅凭借一双肉掌和龙山怪客打成一片。
朦胧中我一边挣扎想从绳子里快速脱困,一边紧盯着两人相斗,只见呼兰妙谛身法曼妙无双,但举手投足之间带着诡异的魔性,出手爪掌交织带着沉重的呼呼声,好似这不是两只纤纤玉手,而是在舞动俩片门板一样。妙目天主的功力果然骇人,这样的拳掌威力,几乎已经一脚踏进了霸境,赤弦子当年仅以拳掌论,怕也不能比呼兰妙谛高明太多。
我见猎心喜,能够观摩一个绝世高手出手对学武之人来说是多么重要,更何况眼前举手投足之间留下无穷身影的是一个那么每秒的女子,只是在这狂风骤雨里,这个身着添衣坊玄色精织锦衣的女子怕也难免会弄的一身泥浆。风雨之中时不时夹杂着一声巨大的雷声,但仍然不能掩盖呼兰妙谛和龙山怪客的呼喝生、来往只见的拳风掌风、击倒树木的吱嘎声,以至于我都放慢了挣脱绳索的动作,可能潜意识里我已经认识到自己和她们的差距,即便自己挣脱绳索后上前,可能也会呼兰妙谛的负担。
龙山怪客声音显然也是女子,但剑来掌往之间已经不再从容,我能感受到她被大雨声压住的喘息声,我也奇怪这龙山怪客的真实身份,以及她是否知道呼兰妙谛是谁,如果玉简中的内容属实,蜀山文明作为神州大陆的正统,又有谁能有勇气独自硬撼蜀山天主,即便惯例中妙目天主是蜀山九大天主中最不擅长打斗的,那也是相对其他八大天主来说的,玉简中就没提及过一次普通人单挑天主的事迹。
眼见带着面具的龙山怪客已经强弩之末,呼兰妙谛甚至能缓过神来喝问道:“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龙山怪客带着面具看着无悲无喜。只是仍然竭力挥动古朴铁剑和呼兰妙谛斗在一块,只是铁剑从开始的大开大合到逐渐实在不开,从开始时和呼兰妙谛的手掌硬撼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到逐渐开始交手之间的声音已经开始嗡嗡作响,似乎铁剑也开始不堪承受呼兰妙谛的掌力。虽然大雨中目力受限,但我也好似看到了古朴厚重的铁剑在每次和呼兰妙谛的玉手相触后剑身开始逐渐地弯曲,好似一颗千年巨树逐渐要倒在大自然无穷无尽的风雨中一般悲凉,看到呼兰妙谛胜券在握,我却突然没有欣喜的感觉,反而有一点同情对面的龙山怪客,尽管她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把我绑在了这里,甚至可能要我的性命。
局面已经到最后关头,眼见呼兰妙谛青葱美玉般的手掌再次狠狠击中了厚朴铁剑的剑身,闪电中我似乎看见其手指妖异的红光一闪,功力似乎催到了极致,铁剑嗡地一声悲鸣龙山怪客一声痛呼撒手,铁飞向空中刹那龙山怪客身形已经爆退,但一切已经无济于事。
呼兰妙谛刹那间就闪动到怪客身前,妙手像怪客胸前很狠抓了下去,以她刚才表现出来的恐怖功力,这一抓下去别说是肉体凡躯,哪怕是千年古树也要被抓出一个大洞来,说时迟那时快,龙山怪客被击飞的铁剑嗖的一声飞了回来直插呼兰妙谛后腰,我在雨中看到形势逆转发疯一样只想挣脱绳索上去拼命,此时我心里酝着一团火焰,这团火焰比之刚才走火入魔的时候还要炽热。
呼兰妙谛行动如电,但也快不过一把飞剑,事实上蜀山文明万年来能驱动飞剑的人数都数的过来,近一千年里因为神茧消耗殆尽,没有神话文明的一代血脉支撑的蜀山文明已经再没有出现过一把飞剑,呼兰妙谛也不可能想到一个带着面具全身包裹地密不透风的龙山怪客居然能驱动飞剑,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呼兰妙谛变爪为掌,重重击在面具怪客的肩膀上,身体就借着这一章的力量猛地一抬,飞剑从呼兰妙谛的左腿带着一蓬血雨和龙山怪客一起直直飞了出去。
呼兰妙谛一声惨呼,虽然逃过了被飞剑腰斩的命运,但整把飞剑从左腿根部穿透而出,这条腿十之八九不能幸免,此时我终于挣脱了绳索冲了过去,眼见一个神仙般的女子浑身血污地趴在泥浆里,大腿根部被飞剑穿透而过的地方已经殷红一片,我赶紧不顾男女之嫌,一把撕开呼兰妙谛衣服的下摆,触目惊心的伤口就那么呈现在眼前,不及多想,我马上从衣服上几把撕下一根布条,用一根布条仅仅帮助大腿根部避免失血过多,刚刚绑好,就看到被不烂妙谛一掌击飞七八丈的女子以剑支地慢慢站了起来,只见女子面具下溢出大量鲜血,一条左臂自肩膀软软下垂,受伤极重,我环顾四周想找到兵器上前取了她的姓名,但放眼四周无一物可取,先前呼兰妙谛也是空手和其对峙;我又想面具怪客受伤极重,别说飞剑,能抬手挥剑恐怕都是不能,凭着满腔怒气,我站起身来想赤手空拳冲过去,刚迈动脚步,只觉得另一只脚的脚踝一紧好似被铁箍圈住一样,然后又是一松,却是呼兰妙谛昏了过去,整个人再无支撑地趴到泥浆里,半张仙颜也浸到了泥水里。
带着面具的龙山怪客一声不响转身,一手拄着铁剑慢慢往林中深处走去,整个人的重量似乎都压在了铁剑上,好似一风烛残年的老妪,虽然我寻思此时即便空着手上前,十之七八也能结果了她,但我却不能放任呼兰妙谛就这样躺在泥水里,更何况眼见其樱桃小口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变得苍白,泥水快要漫过她的口鼻,无奈中我只能选择快速抱起她的娇躯,凭借直觉往官道或者说商道的马车走去,刚才在树杈上我依稀看到了百步外的官道和马车。
昏迷的呼兰妙谛身娇体柔,失血过多的她脸色和脖颈异样地惨白,只有脖颈见的青涩的血脉带着那么一丝颜色。
她的身高和我仅差一头,在女子中也算比较高的,但毕竟是如此一个雪白冷艳、娇娇弱弱的黑发女子,实在难以想象在刚才与面具客的斗争中,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面具客看身姿以及听声音似乎也是一个女子,如果确实是女子的话,那这可是我在神话世界见过的最高的女子之一,想到面具怪客,心里又浮现出在这个世界中醒来后第一个认识的金发女子凌戚戚,两人身形似乎一般高大,难道在神州这个世界上,和我一般高大的女子居然那么常见吗?
我又不禁回忆起凌戚戚,有着太阳光芒般金色耀眼的头发,以及和呼兰妙谛一样雪白纯净的皮肤,只是凌戚戚的皮肤显得更加通透,好似一眼能看到里面的骨头似的,而呼兰妙谛则是白腻地像羊乳、像瓷器一样,好似最上等的丝绸如果染成冰雪一样的颜色,那就是呼兰妙谛的肤色,同样是白,一个是纯净和通透,一个是细腻到极致的纯美。我又想到了那个龙山怪客,龙山文明的黑肤似乎是大千世界的异枝昆仑铁奴族的血脉,昆仑铁奴族在大千世界里是仅次于黄肤族的强大存在,如果说黄肤人能吸收炼化天地灵气,使得自己永垂不朽的话,那昆仑铁奴就是那种可以依靠锻炼无限强大肉身的人性怪兽。黑肤血脉的人肉体远胜黄肤人,也比白肤人强大的多,如果世界上的黄肤人没有天地灵气可以炼化的话,那么大千世界一定是黑肤人的天下。黑肤人里,传承或者觉醒了昆仑血脉的可怕存在,能够比白肤人轻易十倍百倍地修炼至霸境,所以在大千世界里处于修炼界顶端的仙人,必定会有霸境的昆仑铁奴世家守护,昆仑铁奴在大千世界里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传说中,如果不是昆仑铁奴修炼后智慧会有一定程度的退化,导致黑肤族从没有出现过霸境以上的高手;如果不是昆仑铁奴的世家都要依附于仙界,更喜欢和修仙者共生;如果不是觉醒昆仑铁奴血脉后和修仙一样会有生育问题,那么大千世界中的白肤人恐怕都会被黑肤人奴役吧!
毕竟天地灵气稀薄后,白肤人也已经没有了圣境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