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精小儿,快些施展出你的本领来,以此将功赎罪,好让你的主人不再追究你的过错。若是不然,就把你练成一件法器,彻底抹杀掉你的灵智。”梦幻宝典再次发话,带着调戏的口吻对伴夜道,“我已经知道了,灵精是嫌你太弱才选择逃跑的。它本以为靠着强占逐日兽的肉体,便可以摆脱你的控制,没想到却被困在了逐日兽的元神结界之中,若不是你救它出来,或许它就会被永远地禁锢。你可要好好努力啦!否则的话,怕是日后也留不住这尊大神!”
可伴夜的注意力,却仍然驻留在洞窟之内,他在意的不是灵精的逃离,而且刚刚那令他心惊肉跳的感觉。
脸色微微一寒,伴夜气恼地道,“刚刚是不是灵精控制了我的神智?”
“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不应该叫控制,最多只能算是影响吧。灵精是脱胎于你的灵智,因此首先来说,它带有你的情感特征和灵魂印记。所以,灵精的感情也就是你的感情,只不过各方面的强弱有所不同而已。而这种强弱差别,则与灵力本身的性质和后天经历有关。
“你的灵精是邪煞之气所化,这邪煞之气也就是墟空之力,本源是有“死亡之水”称号的墟空爆流,墟空之力是墟空爆流的气态灵质。墟空爆流环绕域外太空,其散发出的墟空之力遍布八荒之境。由于墟空之力蕴含着阴毒至极的死亡之力,故而八荒境内寸草不生,毫无生机可言,特别是处于核心地带的爆流周遭,除了十大死神家族偶有族人可以踏足之外,神仕一脉,几乎无人可以活着靠近,正因如此,这片位于八荒中枢的核心地带,又被叫做“荒杀死域”。
“灵精的暴戾之处便在于此。另外,这种暴戾的性格还受后天因素的影响,比如你至今的经历,灵精成体时的情感体验等等……
“虽然你性格中暴戾的成分并不多,可是经过至邪至阴的灵精触发和影响之后,就如浇上脂油的火苗,会强烈到你难以想象的程度……”
听梦幻宝典失去禁制后,开始没完没了地讲个不停,伴夜索性直接躺了下来。
由于山崖太深,光线未能落下,一切皆是晦暗不明。
在黑糊糊的洞口,伴夜单单露出了头颅,看起来犹如被兽口衔住的猎物,而其脸上的表情,亦透出些许阴沉的死意。
“你的意思是,刚才那是我自己的缘故?”
听梦幻宝典扯得越发有些远了,伴夜出声打断了它。
“情感发自本心,无论你是否认同,都应由你本人来负责。只不过,你的魂魄太过脆弱,很容易受到灵精的影响,所以,你会有种被灵精控制的感觉。”
确认刚刚的感觉确实来源于自己,而非是出于灵精的主宰,伴夜内心有些慌乱。
“灵精小儿,怎么还不出发?”
梦幻宝典见其发布的命令未被执行,语气中满是怒意。
瞅了瞅高处,伴夜内心微微有些焦急,他想要离开此处,可是却没有太大的把握。
他不知道此处离涯顶到底有多高,凭着攀爬能否成功支撑到最后。
觉得空思无益,伴夜从洞窟中伸出手来,十指勾如鹰爪,直插入眼前的崖壁,开始向上攀爬。
由于没有控制好力道,伴夜起步之时,手下的石块连连崩裂,“咚咚”刮了几下石壁,石块落向崖底,接着便杳无声迹,无法探知深崖的终底。
随着石壁的崩裂碎落,伴夜的身形也是晃来晃去、摇摇欲坠。
不过,在攀爬了数丈之后,伴夜转而愈加习惯起来,力道亦可控制得恰到好处。
腿脚悬空,用十指插入岩石,而后以其承受整个身体的重量向上攀爬,这其实对伴夜来说并非是一件难事,不过,短时间做起来极为容易的事,若是要一直做下去,有时候也不是那么简单。
半个时辰后,伴夜感到手指已微微有些发麻。
他不知道攀了多高,抬头看着高处,也看不到一丝光亮,只觉得邈远之处,有非常朦胧的物什,像是笼罩在无垠太空中的黑雾。
连续不断地攀爬,不知道过了多久,伴夜抬头朝上,仍然未看到半丝曙光,而他的双手却早已彻底麻木,体力也渐渐有些不支,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如此绝壁,而且崖壁向上间或内倾,让伴夜颇为费力。
伴夜突然意识到,之前落下时,托住他的那阵阵狂风,肯定不仅仅具有承托之效,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还把他向某个方向推移了一段距离。
可惜施展此法的人已经死了。
也许,在那些人中间,还有人可以施展其他便捷的法术,可以带他们脱离崖底。
不过这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我教你控制灵精吧,这样你就不用这么费劲了。”知道伴夜或许支撑不到崖顶,梦幻宝典提议道。
“好,你说。”伴夜继续向上攀爬,丝毫未有停顿。
“对于这种桀骜不驯的灵精,最重要的就是以惩戒来立威。”
“如何惩戒?”伴夜十指如勾,掐入岩石之中。
“灵精魂魄最为敏感,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威慑其神智。不过,你的魂魄之力太弱,用不得这方法。现在你可以使用的最简单方法,就是把灵力聚集于心脏,而后放开禁制,让未经炼化的墟空之力涌入灵精体内。”
“这样做有何作用?”伴夜不断攀爬,毫不在意地问道。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梦幻宝典怂恿道。
伴夜依言放开心脏处的禁制,不过没有听信梦幻宝典的话,他并没有把体内的灵力聚集在心脏处。
未经炼化的墟空之力,在伴夜体内不断游走,而经过炼化的吞灵黑气,则不断退避躲闪。
伴夜手间的灵力随之凌乱,原先控制完美的力道陡然变换,岩壁上的印记也变得深浅不一,偶或,几块碎石向下坠落。
感觉就快要坠落悬崖,伴夜连忙封了禁制,停止放出墟空之力。
可是,那未曾收回的墟空之力却不断在伴夜体内游走。
伴夜心中忽地一悸,手间的力道随即猛地一懈,骤然间调整不及,突至失手滑落。
“这不要命的灵精!竟想要与你同归于尽!”梦幻宝典愕然地道。
瞳孔遽然放大,惊惧的伴夜向幽深的黑暗坠落。
转瞬间,已彻底被黑暗所吞没……
………
片刻之后,崖下幽深的黑暗中传来一声嘶鸣,几乎与此同时,两点幽绿色的冷光陡然从黑暗中显现。
幽绿色的冷光由微而著逐渐变大,待已至灯笼大小时,昏暗中,在那熹微光芒的映照下,微微露出一个庞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