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之上,公孙玉莲早已是累得无力,无论是喉中的哼叫声,还是姿势僵硬的打挺,都已经停止。
满屋的寂静却让伴夜陡然回过神来,他害怕公孙玉莲被不小心闷死,于是急忙跑至榻侧扯断绳索,撕开罩住公孙玉莲娇小身体的长袍,可待所有束缚全部解开之后,却见长袍下的公孙玉莲,满头汗水,眼睛睁得大大的,正与他四目对视。
取出公孙玉莲口中堵塞,伴夜轻嘘出一口气道,“老实了么?”
得了自由后,公孙玉莲抬手扇向伴夜。
伴夜见其气力弱小,便毫不防备地任她打。
“啪啪”两声脆响,公孙玉莲的两巴掌扇在了伴夜的肩头,而她却感觉像拍到了铁块一般,手掌疼得发麻发肿,由于吃痛,旋即龇牙咧嘴地双手攥到了一起。
伴夜视若无睹地冷笑道,“呵,就你这破地方,我一点也稀罕。要不是你爹给我下了咒,让我不能脱离此处!你就是留我,我也不会待在这里。”
闻言,公孙玉莲忿忿不平得瞅了伴夜一眼,“给奴隶下咒,本就是合法合理的事,既然当时你已经同意订立奴隶契约,你就应该按照约定行事,现在反悔,就是枉费了别人对你的信任。”
“你的意思是不同意解除我身上的咒术?”
“是。”公孙玉莲坚定地点头。
伴夜气愤不过,不顾公孙玉莲的反抗,拉起公孙玉莲推门而出,大步走向前堂。
“小姐!夜……夜少爷!”
秋衣惊慌地问候公孙玉莲和伴夜,说话中间略微迟疑。
对秋衣的呼喊,伴夜乍然感到一丝异样,他回头看了秋衣一眼,可是脚步却未曾停下,而是径直走向公孙简所在的前堂。
秋衣追了上去,紧紧跟随。
见伴夜怒气冲冲地走近,公孙简吃力地抬起头,虚眯着眼看向他,嘴边微微露出一丝浅笑。
“把我身上的咒解了,否则……”
拽着胳膊把公孙玉莲往跟前一拉,伴夜语气冰冷地道。
以公孙玉莲威胁公孙简,虽然不符合伴夜的作风,可是在某些逼不得已的情况下,突破那些虚华不实的作风和原则,才是伴夜真正的作风。
“你……你身上的咒……已经解了。”公孙简嘴角泛出一丝严厉之色。
“呃?……”
伴夜一时愕然。
“确实解了。”梦幻宝典提醒道。
“我怎么没感觉?”
“你若是能觉察,也就不可能那么容易就中咒了。”梦幻宝典讥讽之音在伴夜脑海中响起。
寻思着对公孙简的咒术缺乏抗力,伴夜朝公孙简微微一笑道,“你能保证以后再不对我施咒?”
公孙简眼神瞥向站在一旁的薛雷。
薛雷会意,上前一步道,“亏我家老爷如此看重你,你却行这般小人行径,小姐救你回来,对你恩重如山,可你却要伤她性命,我看你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伴夜只是想装腔作势吓唬公孙简一番,并没有伤害公孙玉莲的企图,而之所以得知解咒后仍不放手,也是怕公孙简故咒重施。
可转念一想,自忖从公孙简对待他的态度上看,似乎是有求于他,因此,短时间内应该可以避免受其暗算。
不过,最保险的办法还是立即远离公孙简。
定下心思,伴夜故作和善,放开公孙玉莲道,“呵呵,既然解了,那我也就不再打扰了。”
公孙玉莲反手一把拉住伴夜,“想走!没那么容易。我爹开恩让你不被咒术束缚,难道你就以为不需要再为宣德山庄做事了吗?你知道为什么对奴隶用咒合法合理吗?因为他们不自觉、没有原则的野兽。你刚刚拿我来威胁我爹的行为恰恰证明,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我就是个小人。”伴夜双手一摆,苦笑道,“现在我可有走了吧。”
“三日!老爷解了你的咒,对你宽大为怀,如果你还是个人的话,就护我等三日周全。”薛雷目光冷厉。
伴夜微微一惊,忽然觉得薛雷与之前似有不同之处。
难道宣德山庄真的遇到了危难?
再端详公孙简的模样,伴夜陡然发现,这个之前他漠不关心的人,应该是受了极重的内伤,而这伤绝非是灵精造成的。
公孙简的身手伴夜自然是领教过,就算是现在的他,也没有把握能够胜过他,而在招式力道上,公孙简则更是远胜于他,因此,能让公孙简伤重若此的,其实力也必然是达到至尊境高阶甚至是封神境的强者。
老实说,他并不讨厌宣德山庄,甚至对宣德山庄的公孙玉莲还心存些许感激,若非是担心公孙简再次对他下咒,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留下来。
思索片刻,伴夜自忖与夭欣约定见面的日子尚余十多日,按照夭欣的交待,当务之急是好好修炼提升实力,并在期限内取宇文山人头,因此,先用十日在宣德药堂修炼,剩下的几日再去找逍遥王长子宇文山,这样也应该不至于误事,于是叹息道,“好吧。我会在这里待十日,就当是还你们的恩情。”
说到“恩情”二字,伴夜苦笑了起来。
听伴夜不仅答应留住,还主动延长留住的日子,薛雷和公孙简皆是面有喜色。
当晚,伴夜依据约定在宣德药堂住下……
夜晚的流星河上,水波微澜、月影摇曳。
河畔一座院落之中,一个满身血迹斑斑的人影躺在地上。
半丈远当门处,手执钢鞭的神乐冷着脸坐于一张椅子上。
“谢谢神乐妹妹给的灵药。”宇文惠心从屋内缓步走出,脸色煞白。
神乐默然不语,怒色不减反增,似乎宇文惠心的到来,令她凭添了不少烦厌和不满。
宇文惠心并不生气,笑道,“没想到你也有这番魄力,记得你曾发过愿,说要做一名普济天下的仁爱之神,今日看来,你并不具有这天赋……”
“住口!”神乐一跃而起,攥紧手中的钢鞭,恶狠狠瞪向宇文惠心。
宇文惠心连忙摆手道,“今日被歹人伤了身体,实在不能奉陪!我还是进去好好将养几日吧。”
说完,宇文惠心扶腰蹙眉重回房内。
神乐坐回椅中,对躺于地上满身血迹的人影厉叱道,“敢无视我的吩咐私自把人放走,要不是念你是穆姐姐的人,我今日定将你打死!”
见地上的人已经昏死过去,且做不出半点反应,神乐咬了咬嘴唇,沉声喝道,“来人,把她带下去!”
两名红衣女子小步疾趋,谨慎地走上前来,把晕死在地上的人带了下去。
“不过是一个受了骗的小丫头,骂两句就行了,至于把她打成这样吗?”慕尚娥从屋顶飘然而下,面有不喜之色。
“我给了她机会。她说他晚间会回来,我信了她,结果却是空等一场。”神乐怨愤地道。
“我看你这气生的有点古怪,那人跑了再抓回来就好,何必过于急躁……”慕尚娥摇了摇头。
“现在穆姐姐生死不明,我怎么可能不急!那女人害我们丢了寻找穆姐姐的线索,我不杀她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慕尚娥轻吐了口气,“放心吧,有那么多好手出城追捕,他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