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种仇怨并未扩及到逍遥王二子宇文龙身上。
宇文龙是镇关城内最受众人追捧和喜爱的贵族。
听说宇文龙来了山庄,秋衣眼睛一亮,立即怂恿公孙玉莲前去一会。
宇文龙是镇关城的名人,有多个镇关城第一的名头,譬如相貌英俊无双,身手无人能敌,在神脉上,甚至比他爹逍遥王还要了得。
在人族中,人们称那些修炼术法武道的人为神仕。他们以寻求成神之途为愿,且甘愿为之付出毕生精力。
对于一名贵族来说,修炼术法、破蛹成神乃是正途大道。因为他们坚信,他们的祖先就是神明,他们的血脉中流淌着神血。他们继承了神之血脉,而他们天生的能力,则完全是神脉所赐予的。
家族遗传的神脉乃是修炼的根基。血脉好坏生来便已定型,通常无法通过修炼获得进阶。所以,每个家族的后代一旦出生,都会查验血脉,以决定其今后得到的待遇。
无论承袭哪种神脉,皆有九品之分,只有拥有精纯至极的神之血脉才称得上一品。不过,由于评级标准乃是上古的遗存,现今的所有神仕,不要谈一品,就是五品之资都是千万中无一。
八品、九品则是常人之象,至于七品,血脉之质已属优良。在普通家族中,凡高于七品的后代,往往被视为未来的中流砥柱,会被特殊关照、好生培养。
即使在大家族,七品血脉也是不可小觑。譬如属于神鹰帝国皇族的逍遥王宇文志,恰好是七品血脉,故而有了封王的资格。
低于九品标准便不会被家族所接纳,譬如公孙玉莲,其血脉根本未得公孙世家一丝神通真传,最终沦为了家丑秘辛。
而宇文龙则拥有宇文皇族的六品血脉,虽说在诺大的宇文家六品算不上天赋超绝,但单丛血脉上看,宇文龙的资质已然超过其父。若是后天勤加修炼的话,今后前途绝不会限于镇关城这等边陲小城。
血脉不好改变,修为却是可以改变的。神仕的修为分为五等,由低至高分为:锻体、通灵、悟道、至尊和封神。
宇文龙素来勤奋,加上资质过人、终日浸淫武学法术,十八岁便踏入悟道境,现今年方十九,已处于悟道境中期。这种修为放在镇关城内,绝对是排得上前五的强者。由于他是风头最盛的后起之秀,而且还有皇族身份,在明面上,人们都乐于尊他为第一……
听到这种传说级的人物来访,也难怪秋衣按捺不住,想要一睹尊容。秋衣苦口婆心劝了许久,才说动公孙玉莲带她前往客厅。
“你看着这人!不要让他溜了,否则拿你是问!”
公孙玉莲觉得不能轻易放走伴夜,于是吩咐薛雷看住他。
伴夜暗自冷笑,觉得这个小丫头虽然年龄不大,脾气倒是挺怪,竟然异想天开要留住他,须知九头魔蛇的洞窟都困不住他。
伴夜回到床上闭目养神,薛雷见状,转身出了屋。
“走也!”
伴夜心想着把吓人的外貌遮掩住再走,可四下一瞧,却没有找见半块破布,只得轻步跃至门后,开门溜了出去。
“诶!你出来干嘛!”
伴夜吓了一跳,正眼对上了立于门前的薛雷。
见薛雷还欲说话,伴夜一拳砸中其脑门。
薛雷白眼一翻,摇摇晃晃歪倒向一边。伴夜连忙接住,顺手将其衣服撕破,拽了几块布包住尚是白骨的手,又蒙上半张脸,而后把他往房内一扔,关门急速逃离开去。
远离那躺了七日的陋室后,伴夜悄悄跳上屋顶,伏低身体四处查看。
“房子真多,不过人倒是稀少,若是挑一间躲进去,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伴夜寻思片刻,又打消了逃走的欲望,转而想要就近躲起来,等伤势完全恢复之后再行离去。
轰!
附近一座房屋轰然倒塌,激起的滚滚烟尘向伴夜袭面而来。
伴夜急忙缩回头,一动不动地贴紧屋顶,瞬息之间,已被湮没在烟尘之中。
突然的变故令伴夜不禁感到些许惶恐。
咯吱!
附近有响动声传来。
咳!咳!呃啊……
呻吟声歇,伴夜忽觉有什么东西落在手背上,尚有温热。
烟尘渐散,再次听见耳边响起克制的呻吟声,伴夜抬头一看,却见面前站着一名青年,嘴角血迹淋漓,满脸羞愧之色。
青年此时也看见了伴夜,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瞪大眼睛看向伴夜。
“哈哈!宇文贤侄!是我不好,怪我出手太重!”
公孙简轻轻落到屋顶。
原先还不知所措的伴夜终于反应过来,四肢骤然发力,如箭矢般飞射向远方,而体内的隐隐作痛却在提醒他,若是再这么拼力,他这几天的伤怕是要白养了。
嗬!
青年率先追了出去。
公孙简身形一动,转瞬之间与青年并肩而行,“贤侄,凭你这速度,怕是很难追上他呀!”言罢,公孙简消失不见。
“好险!看来我的运气真的很差!”伴夜回头一瞥,未见有人追上来,旋即松了一口气。
回!
伴夜刚回正过头,却见一只大脚飞了过来,踹在胸口,身体随即失控疾速向后崩退。
宇文龙毫不犹豫地迎上前去,一脚奋力砸下,正中伴夜头颅,使其如流星般折落至地面。
满地土石四散溃射,近旁一汪水池之上,激起了一阵狂躁的水花。
幸而伴夜擅长防御且早已做好防护,故而受了两人连番攻击后,不仅未死,甚至尚存有还手之力。
不过,公孙简那脚力道恐怖,也让他受创不轻。
伴夜强撑起身体,就势一滚,欲要趁两人不察之时,藏入近旁的水池。
就在伴夜刚刚落入水池后,一只金光大手忽然从天而降,嘭地一声拍入水池,伴随着狂猛的罡风,不下百尺见方的池水漫天飞出,池中几近见底。空中响起一声不屑的冷哼,公孙简飘然落于地面,缓缓收了金光大手。
伴夜此时被砸入淤泥,头脑嗡然若失。
巨大的响动不惟震撼了宣德山庄,就是整个镇关城都受其波及。
数月以来一直生活在惶惶不安之中的市民,被城内不寻常的动静弄得愈发惊悸,不少人再也受不了这番煎熬,开始收拾起家什,随时准备开溜。
宇文龙满面通红地落于公孙简近旁,忽地面露挣扎之色,颤声道,“公……公孙叔叔,还请您收敛神力,否则这镇关城即使不毁,觊觎镇关城的歹人怕也会借此生事、扰乱民心。”
在这几个月替父处理政事的过程中,安稳民心的艰辛,宇文龙自然深有体会。
“贤侄莫怕,我自有分寸,直到现在,我连一分力都未使足呢……欸!没想到十多年没动手,我的功力尚未荒废啊……哈哈哈!”公孙简笑声爽朗,脸上露出些许兴奋的潮红。
“爹!这是怎么回事……”
公孙玉莲带领包括秋衣在内的一众随从急匆匆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