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出现了,在这之前是连黑暗也没有的,只有虚无。虚无是没有质感的,虚无是没有颜色的,虚无什么也没有。现在有了黑暗,说明有了空间。忽然黑暗的空间中轻微扰动,像风吹过空气的,像河水流淌的,那是时间的流逝。黑暗中出现一丝光明,一开始只是光斑,渐渐的世界的形状才呈现出来,昏迷已久的意识努力辨识着。首先是两个塑料的管,管中有液体流动,接着呈现出一张脸的形状,一闪而过,露出乳白色的天花板。
牧云醒来了。
不一会,那张人脸又来了。那是一张天使般的面孔,至少对于现在的牧云来说,她就是天使。
“你醒了?”她微笑着问道,眼中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牧云想开口,但他最后只是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生活从此将会大颠覆。
“太好了,那晚真是吓死我了。”少女拍了拍胸口,呼了口气。
“那晚吗?”牧云的声音有点低沉。
“对啊,那晚哥哥把你送进医院时,你的肚子都被切开了。好吓人。后来哥哥说是在城北的废弃工厂找到你的,当时你到在血泊中,只剩下一口气了。还好当时他在附近,不然你可能都不在了呢”少女眨了眨铜铃般的眼睛向牧云解释道。
“对啊,此时我真不该在这里。”牧云自言自语般说道。
“啊?”少女投来疑问的目光。
“没什么。”牧云答道。:“对了,我昏迷了多久?”
“二十天。”
“二十天吗?时间够了。”说罢,便扯下身上的针管,从床上撑了起来。
见牧云的做法,少女急了:“喂,你干嘛?医生说你不能随便走动的,快回去。”
牧云没有回答,下床的一瞬间,腹部传来的一阵剧痛,他咬着牙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少女本想叫住他。但牧云比她先快一步。
“别管我!”语气中带有一丝冷漠。
“为什么?”少女依旧问道:“你的伤还没好,哥哥把你交给我照顾,我不能让你有事。”
牧云终是停了下来,他没有转身,这是露出那微笑的脸庞。
“因为我啊,是个杀手。”
牧云的的话一字一字落入女耳中。她明显愣了一下。“杀手?他是个杀手,怪不得,怪不得他会以那样的姿态出现在废工厂,可如果他是杀手的话,倒下的又为何是他呢?如果他真的是杀手,那自己岂不是救了杀手一命原本迷惑的一切终于联系起来了,少女的神经紧绷着。
见少女绞尽脑汁的思索,牧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好啦,不逗你了,刚骗你的。我啊,只是个普通人罢了,唯一特别的就是肚子被开了个口子”说到这,他无奈的摆了摆手。
“真的?”少女再次眨了眨水灵的眼睛。
“真的。”他笑着回答。
“呼,你吓死我了。”少女呼了口气,嗔了牧云一眼。
见少女天真的模样,牧云叹了口气,对她说道:“记着,永远不要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身为羊的本性,因为你不知道在你周围有多少头饥肠辘辘的狼。他们善于伪装,往往会在微笑之中吃掉你,唯一能使你活下去的只有欺骗,或者……”
“或者?”少女偏着头问。
“或者,杀掉所有人。”牧云依旧微笑。
“杀掉所有人吗?”少女不是很理解牧云的话,但她明白,在眼前和差不多大的少年身上,一定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去上个厕所。”牧云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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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忍着腹部传来的阵阵疼痛感,牧云到了厕所。他没有小便,而是径直走向洗手池,他打开了水龙头,将池底的塞子堵上,待水满后,他甚至连水龙头也没关,便一头扎进池中。他开始整理着一些事情。
他没有欺骗少女,他确实是个杀手,但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那晚,在他即将死去的时候,他全部都想起来了,关于前世的一切。有人常说,在即将死去的那一段时间,人会看到自己的前世。牧云现在相信了,可问题是他没有死,他活了下来,那记忆也已经不可磨灭了,他心中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水滴落在地板上,发出哗哗的声响,厕所空无一人,仿佛有人特意安排。
一口气撑不了多久,牧云抬起了头,他依旧没有关上水龙头,他对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好久。
“所以说我现在是谁?”
水滴自头顶流下,落入他的眼中。世界变得模糊,他揉了揉眼睛,世界便重新清晰起来。但他知道这是暂时的,所以他用手捋顺了自己的头发。水或许一时半会儿不会干,那自己可以换一种方法使水不落入自己的眼睛。
忽然他察觉到了什么,杀手的直觉往往非常敏锐。果然,门口站着一个人,那是一个20多岁的英俊男子,正微笑着注视着自己。
“听小曦说你醒了,来看看你。”男子笑得很和蔼,满面春风。
“小曦?那个女孩?”牧云问道。
“对!林曦,我的妹妹。我叫林渊。”男子依旧和蔼。
“是你救了我?”牧云想到了林曦说过自己被他哥哥所救。
“小曦都跟你说了啊。”林渊尴尬地挠了挠头,但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您为何要救我?”称呼由‘你’改为‘您’充分表达了牧云的感激之情,但他依旧不明白眼前的绅士为何要救自己,腹部都被切开,通常情况下一般人都会置之不理,或者慌忙逃开,但他没有这么做,甚至还把自己救活了,这真是奇怪,非常奇怪。
他没有回答,依旧笑着:“听小曦说,你是杀手?”
“哦,我骗她的”牧云满不在意,他想要知道的不是这个。
“是吗?可我觉得你没有说谎。”他笑的诡异。
“为何?”
“因为对于同类的气息,我是最熟悉的啊。”男子的眼神忽得变得冷洌起来,牧云被他盯着,仿佛被一头野兽盯着,他的心在悸动。
“您也是杀手?”牧云变了,变得警惕起来,虽然自己有伤在身,但他相信如果对方敢轻举妄动,那么他也必定会脱层皮。
“你承认了?”满面春风再现压力瞬间消失。
“嗯!”
“好,既然如此,那么我想聘用你”林渊说道。
“聘用?”牧云不解。
“对,长期聘用作为我救你的报酬,另外每个月给你6万如何?”
多么诱人的条件啊!要是以前牧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应下,可他现在早已不只是他自己了。
“不行!”他回答的很干脆。
“为何?”这下轮到林渊诧异了。
“首先,我对您救我表示感谢。不管您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如果您要聘用我,恕我不能答应。第一,你也看到了我腹部受的伤,完全使我丧失了行刺能力,我不想拖你后腿。第二,就算我没受伤,实际实力也不足排进全国前1000,这样的杀手,不值得。”牧云说到。
林渊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那么,请告诉我你的组织。我不想救一个不明不白的杀手?”
“组织?”牧云愣了一会,1964年的组织现在还存在吗?
“你是流浪杀手?”林渊有点吃惊:“那你一般是怎么接任务的?”
“呃……”
“现如今”林渊看出了牧云心中的难点,说到:“当今世界,全球杀手统一通过一个网站接收任务。杀手每接收一单任务,根据难易程度和完成情况可获得不同情况的贡献点。杀手分为两种:流浪杀手和组织杀手。流浪杀手,就是单接任务,完成任务后一切贡献值归自己,但一般情况下生意不太好做。组织杀手,顾名思义就是加入组织的杀手,任务由组织转交,一般要收取30%的贡献值”
“现在杀手界有四大组织:蝴蝶组织,总部坐落在欧洲,是最开放的杀手组织。天国,总部坐落在非洲,成员大多是宗教信仰者,不过他们信仰的不是佛祖,而是杀戮之神。暗影组织,总部在日本,号称拥有行动效率最高的杀手,他们就如同黑暗里的影子般,悄无声息杀人于无形。刺天穹,最古老的杀手组织。值得一提的是杀手榜前10名有4名都在刺天穹。”
听到最后这个名字,牧云心中升起非常强烈的一股愤恨。
刺天穹,那是他上辈子的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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