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元将巨蛟扔在院中,开始在这府邸之中巡视起来。
这府邸可谓硕大,拢共有三进院落。亭台楼阁,九曲回廊,与陆地上的样式与布局大致相当,只是可能在水底修筑的缘故,院中房舍极少用青砖白瓦,用的多是水中的卵石,所以比之陆地房舍,更显粗糙一些。就连许许多多的房间之中,家具物品,也多用石铸。
高元将一间一间的房门打开,有些凌乱,有些整齐,不过多布满灰尘,而且与一般的民房无异,在其中并无什么特别的发现。直到到了最后一进院子的卧房,他才赫然发现一具森森白骨斜搭在一张石椅上,想来是年代久远,已经看不出这具白骨的主人是因何而死。
他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回了前院。就在前院的房间里给自己打扫了一个房间。修行之人,虽然不至于辟谷无欲,但对吃穿用度却不甚在意。他割破了那巨蛟的身体,取出了它的元丹,一口吞到了肚子里。这样的妖物元丹,不仅能大大提升他的修为,而且起码足以抵他半个月的口粮了。
与这妖物搏击了这半天,高元有些累了,他盘腿坐在石床之上,初时引动体内的一点点真气,让他缓缓地在体内的小周天之内流动,进而开始吸纳周遭的怨气。说起来,这湖底的府邸确实是修炼的好地方,阴寒不说,经年累月有不少葬身于湖底的各类生灵,怨气十足,远远超出了高元自己的预料。他才刚刚开始吸纳,周遭的怨气便汹涌而来,不断地进入他的体内,源源的怨气在元丹的作用之下,不断地炼化,由原始的外界灵气,逐渐转变为他体内蕴藏的真气。真气一多,他体内的力量便更加的汹涌澎湃。
高元练的极为认真,甚至忘记了时间。他在那石床之上,一坐就是五六天。整个人的状态便若老僧入定,似神游而去却又没有。等他终于站起,脸上已满是笑容,自言自语道:“这元婴期总算过了。”
这元婴期他已修炼日久,以往在其他地方修行,光是凝聚怨气就要花费不少功夫和时间,哪里有在这里这么痛快,想要怨气,便可源源不绝地获得。而且这几日他专心致志,极少受外界打扰,对他修行也是帮助不少。
虽然吃了巨蛟的元丹,不至于让他饿死渴死。但他毕竟还是凡人一个,仍旧觉得有些饥渴,出了府邸,他一跃便出了湖面,在周遭找了一个山林,弄了只肥美的野兔烤着吃。
吃饱喝足之后,他又回了湖底的府邸,躺下便睡。等他醒来,又过了两三日。
他仍旧觉得饥渴,不过这次他没有心情再到湖外的山林里捉猎物,反倒是在湖水之中捉了一条硕大的草鱼,杀掉之后用白玉剑切成了片生吃。
再次吃饱,高元将那巨蛟的尸体扔到了府邸之外,看着一群凶悍的怪鱼将它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他拔出白玉剑来,开始修习剑术。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
这水底洞府的光线,本是来自于透过湖水射进的阳光,因为要穿越一层湖水的缘故,光线本就比陆地上要弱一些,对光的变化也就更加敏感。或许湖面之上不过才日头落山,但这湖底之中的府邸却已经快漆黑了。
高元收了白玉剑,回了他住的那个房间。练习了一天,他也觉得有些疲了,倒头便睡。
他是在一阵巨大的噪声之中醒转过来的。四周水气不断剧烈波动,连带着这水府都跟着晃动。天色大亮,头顶的水时不时飞渐而起,发出巨大的啪啪声。他心中惊疑,四下观望,又运起真气感测,在这水底却未能发现任何异常的生灵。显然这极大的阵仗是由湖面之上的情况引起。他出了结界,悄悄地浮到了水面。
湖面水流的波动更大,竟然有滔天波浪翻滚。
高元抬头一看,却见头顶的半空之中,一男一女两个修行之人正在斗法。法光伴着真气四下散射,延绵不断地震动湖水,这才有了现在的状况。
那正在斗法的男子一身脏污的僧袍,手持一硕长金丝禅杖,圆脸大眼,怒容满面,一点都没有得道高僧的模样,反倒满身煞气,似乎不是善类。而那女子,一身白衣,容貌端庄,手握一柄锋利青剑,身上似乎隐隐还有妖气,也不知道是善是恶。
高元被人搅了清梦,心中其实恼怒。他仔细看了看两人的修为,似乎都不如他,不过他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之人,也就不甚在意这一僧一妖为何会争斗在一起,自然也就不会出手偏帮任何一方。他在水中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又一头扎回水中,回了水府。
现在这水动屋摇的,他自然没有心情再睡,又拔出白玉剑来,练习他的剑术。练了一两个时辰,他的心中有所感悟,渐渐停了下来,凝神静思,希望抓住这一丝丝的感悟悟出更多的门道来。
正想着,突然听到头顶嘭的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天空中掉了下来。原本晃动的水流顷刻之间便停了下来。高元咦了一声,突然看到水府之外,刚刚那个白衣女子一身血污缓缓地沉落下来。
血水扩散,周遭不断有凶猛的怪鱼嗅到这血腥之气,朝这边游了过来。不知是不是错觉,高元看到白衣女子手臂轻轻地挥动了一下,他一个激灵:“难道这女子还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