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元不再等待,骑了马往落峰城。
进了落峰城,快到高家时,他的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一丝期待:“说不定进了高家,进了他们居住的那个院子,一打开门就能看到那个叫人讨厌的青玄圣女。”
有了这样的想法,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
然而,刚到高家大门口跨下马来,他便发现不对劲。以往早该有小厮奔过来为他牵马,家里也该是一番热热闹闹的景象,但此时不仅没有人来给他牵马,高家还静的出奇。
他迅速跨上台阶推开大门,一眼望去,心中大怒!
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已经断了气的高家丫鬟仆人,四处都是鲜红的血污。他顺着院子往前走,看到许许多多熟悉的人全都躺在血泊之中,在高家的大厅里,他看到了自己已经断气的爹娘、二伯、二娘,看他们的死状,显然临死之前是拼进了全力进行搏斗的,只可惜都技不如人,全都含恨而亡。他接着往后走,一直走到自己和陆瑶以往居住的后院,这一路再也没有看到人。他打开以前居住的房间门,里面还是跟他和陆瑶离开时一样,空空如也,陆瑶也并没有在里面。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欲哭却无泪,突然感到头疼欲裂,不知哪里生出万千的怨气,这些怨气将他团团围住,生生地撕扯他的脑袋。
他茫然站起,又一摇一晃地往前走,这些怨气一直跟着他,不住地扩散,已经包裹住了他的全身。他目之所及,不见了以往的景物,看到的是一个一个熟悉的幽魂:爹、娘、二伯、二娘、王朝……他们站在他面前对他微笑,他急忙伸出双手,想去拥抱他们,然而突然不知哪里冒出的蒙面黑衣人来,一剑一剑刺穿了他们的胸膛,顿时血流如注,他的眼睛也立即变得猩红起来。
“住手!”
高元大吼一声冲上前去,所有的一切幻想都瞬间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他更加猩红的双眼。
那些怨气还在,而且已经激发了他的血炼之术,他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将这些怨气全都吸进了身体。
等到吸完,他的身体经受不住这么大量的怨气冲击,他沉沉地躺到地上,晕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陆瑶又变回了青玄圣女,拿着宝剑向他刺来,大叫道:“妖人受死!”
他一下就惊醒过来,浑身冷汗淋漓。
以往高家还在,他身在高家衣食无忧,除了修为不济,很多时候过得甚至比当神教首座还要逍遥。而今高家被灭,他失了庇佑,这才惊觉他早已将高家当成了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家,陡然失去,心痛刺骨。
他的双眼快喷出火来,心中暗暗发誓:不管灭高家的是谁,他一定要将其血洗,为高家所有的人,为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家,报仇雪恨!
他重又拿着白玉剑四处巡查了一番:高家确实连一个活口都没有。不过却有一件奇怪的事情,他一直没有看到杜霜和高静的尸体。
他再次回到大厅,在高老爷和高夫人的尸体旁跪下来,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到柴房找了火把点燃,在高家硕大的宅院里四处放火,当他骑上马,离开高家的那一刻,高家的所有已化在火焰的灰烬中。
落峰城的第一大世家从此便不复存在了。
高元想着:仇,必须是要报的。总不能让他们含恨而终!
只是,他还没有那么强的实力,能够让落峰城第一世家覆灭的人,他目前还对付不了。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努力修行,然后——报仇!
他又回到了那个湖底洞府。
苏玉真像她说的那般,一直在这湖底洞府里等着他。
见到高元前来,她欣喜地迎了上来,笑道:“公子,你回来了。”
然而高元没有理她,径直进了房间开始修炼。
苏玉愣了一下,发觉不过短短时日没有见过高元,他却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他虽然有时候也凶悍,也冰冷,但那毕竟是极少数的时候,而且这种状态也是转瞬即逝,大部分的时候他都是一个活泼开朗的人,有时候甚至还有那么一些调皮,夹杂着痞气和不太正经。
然而现在的高元完全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以往在他脸上常见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随着日子的消逝,苏玉发现高元现在话语也极少,成天只知道勤修苦练,她甚至担心再这么下去高元会走火入魔。
不知道是不是湖底怨气充足的缘故,高元的修为突飞猛进,很快便到了化神期后期,然而他不敢再炼。他修炼之时,都是配合着陆瑶给他的青玄门清心术在修行,因为血炼之术每进一层,他体内的怨气凝结的怨灵便更凶悍,他必须用青玄门的清心术压制体内的怨气形成怨灵,不然他就会变成一个被怨灵控制的行尸走肉。
然而,当他修为到了化神后期,他的清心术就停留在了第四层,无论他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再进步。他若是再将血炼之术修行下去,他就再也压制不住那些怨灵了。
他很郁闷,也很焦急。若是陆瑶在身边,他死缠烂打或许她还会帮她,然而她不在!他试着用自己以前修行的那些经验和窍门去理解清心术,去练习清心术,然后总是无功而返。
他这才理解要修行青玄门独特的功法确实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踌躇了一两天,猛然记起王志那帮人说过,青玄门将重开山门招收门徒,眼下时间似乎还来得及!
想到这儿,他终于一扫心中的阴霾,难得高兴了起来。他心道:“就让本座拜入你青玄门,看看你这清心术到底怎么练!”
然而,他不能就这么出去,要是让那些屠了高家的人看到他,绝对不会放过他这个漏网之鱼。
他将苏玉叫到了跟前,问道:“有什么办法能改变我的样子么?”
苏玉道:“我倒是知道一些乔装易容之术,怎么,公子你需要?”
高元点头,道:“你帮帮我,我要出去办事,但是担心仇家找到我认出我。”
苏玉道:“要不我帮公子重新做一副脸皮,公子戴上之后除了我应该就没有人认出你了。”
高元感激,道:“多谢!”
苏玉笑了笑,道:“公子跟我还客气。”
三天之后,她已做好了一副精致的脸皮出来,高元拿来戴上,感觉很舒服,就像自己重生了一张脸一样。他照了照镜子,见现在自己这张脸比先本来那张要黑一些,皮肤也粗糙一些,五官亦不如先前帅气,整个模样就是一放在人群中的普通人。
高元很满意。
苏玉道:“公子,这面皮材料特殊,每隔半个月必须取下来用清水浸泡,不然就会干裂坏掉,你一定要记住。”
高元道:“我知道了。”
苏玉叹了一声,问道:“公子,你这是又要出去了吗?”
高元点头,道:“是。”
“那你这次要出去多久?”
高元摇了摇头,道:“不知。快则一两个月,慢则三五十年。”
苏玉看着他,面露不舍,坚定道:“公子,我还是在这水底洞府中等你。你不回来,我便一直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