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新媳妇回门的排场很大。
光马车就前前后后排了七八辆,除了第一辆坐着高元和陆瑶,第二辆坐着高静和陆瑶的陪嫁丫鬟,后面的全是拉着高家送到陆家的礼物。
最前面,高元的亲随王朝和高家另外一个修为不错的仆人郑松骑着高头大马开路,一队人浩浩荡荡地行驶在街道上,引得不少人驻足围观。
高家离陆家并不远,坐了马车也就行了约莫两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陆家的人早就候在门口,看到车队前来立即迎了上来。
高元和陆瑶下了马车。陆瑶的爹娘立即迎了上来,陆夫人不知道是伤心还是欣喜,满脸喜色却流着眼泪,她抹着泪花对陆瑶道:“瑶儿,为娘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陆老爷道:“别站在外面絮叨了,快进屋吧。”
陆夫人点头,跟着陆老爷走在前面。高元和陆瑶走在后面,陆瑶一直挽着高元的胳膊,全程都笑语盈盈的,似乎颇为幸福。
宋节站在一旁,从始至终都冷着脸,盯着高元的目光极不友善。
几人进了室内,分主次坐下。
陆老爷、陆夫人和陆瑶一直聊着,高元时不时的回应一句,气氛也算是和睦融洽。除了……宋节那阴寒的目光。
高元一直都留意着宋节,这个表哥与他最初预想的差不多,果真对陆瑶嫁给自己有着极强的怨念,稍稍留意他盯着自己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没有丝毫的生气,看着自己去像看着死人一样。
聊的差不多,陆老爷和陆夫人让高元和陆瑶先去休息,休息的地方就是陆瑶以前的闺房,在后院的一个角落,是处僻静的阁楼。
高元跟着陆瑶一起,其他人并没有跟着来。
进了房间,里面虽然没有住人,但还是打扫的很干净。
陆瑶缓缓坐下,叹道:“其实有时候想想,若是没有立志修行,就这么当一个平凡的闺阁女子,成婚嫁人,相夫教子,就这么平凡的过一生,其实也不错。”
高元道:“你若真有这梦想,现在就可以实现,你已经成婚嫁人,现在再跟我回高家生一堆小孩子,就可以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了。只是怕你舍不得你那圣女的荣光,守不住平凡呀。”
陆瑶看了他一眼,不客气地道:“若是这世间再无险恶,再无欺凌,再无冤屈,我自然喜欢成为一个平凡人。只可惜,这世界还有许许多多如你般的邪魔外道,屠戮苍生,欺凌弱小,我们也只有奋力而起,守候天下百姓。”
“一群伪君子,尽往自己脸上贴金,说的竟然连自己都信了。”高元鄙夷道。
楼下突然有丫鬟叫道:“小姐,表公子请你下楼相见。”
高元笑了起来,道:“陆瑶,你亲爱的表哥叫你呢,还不快去!”
陆瑶瞪了他一眼,打开门,缓缓地下了楼。
高元从窗户边伸了个脑袋出去,见陆瑶和宋节在楼下站着,两人隔着较远的距离,在交谈着什么,不过两人离他较远,他也听不清楚。
他甚觉无聊,重新回过头来坐下。
不久,就听到陆瑶上楼的声音,高元抬起头来,看见她已经走了进来。
她的脸色难看,独自坐到一旁也不说话。
高元也不想搭理她,站起来随手从架子上取下一本书,漫不经心地翻看。这是一本杂记,乱七八糟地记载着许多奇怪的事情,看起来也颇为有趣。
他正看得津津有味,惊觉陆瑶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他抬起头来问道:“干嘛?”
陆瑶道:“你不想知道宋节对我说什么?”
高元摇头。
陆瑶沉不住气,又问道:“真不想知道?”
高元不太耐烦道:“他对你还能说什么?不过是些想你爱你的肉麻情话罢了。”
陆瑶道:“你猜的不错,不过他最后还说了一句。”
高元问道:“还说了什么?”
陆瑶道:“他一定会宰了你,然后带着我远走高飞。”
她的话音刚落,高元便呵呵笑了笑,仿佛她对他说的只是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
窗外,天色昏暗。不多久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高元再次望向窗外,也不知道是不是花眼,竟然隐隐约约看到有人影在房顶上移动。有雨珠透过窗户飘进来,他立即关了窗。
房间里的光线昏暗了些。他转过身,看到陆瑶盘腿坐在床上修炼,已经到了入定的状态。
“我出去一下。”
高元轻声说完这一句,也不管陆瑶到底有没有听到,独自打开门走了出去。他顺着回廊走出不远,便看到王朝在前面站着等他。
王朝急切地走到了他面前,小声道:“少爷,事情已经安排妥了。”
高元点头,一句话都没有说,又折身往阁楼走。
雨越下越大,虽然走在能遮风避雨的回廊之中,还是有不少雨水斜着飘过来,打湿了高元的衣服。他皱着眉头,加快了步伐。
他刚进了屋子关好门,天空中突然一个惊天响雷,耀眼的闪电过后便是隆隆的雷声。
陆瑶缓缓睁开了眼。她看着衣裳半湿的高元,问道:“这么大的雨,你出去干什么?”
高元笑道:“你在修炼,我很无聊,出去调戏调戏丫头也是顶好的。”
“妖人!”陆瑶郁闷地哼了一声。虽然心中早就明白高元这种邪教妖人本就如此秉性,但真真切切地听到他这种不要脸的言语还是觉得恶心。她尽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道:“我刚刚只告诉了你宋节对我讲了什么,却还没有告诉你我对宋节讲了什么,你想不想接着听?”
高元无所谓道:“随你,你愿意讲,我便听,你不愿意讲,我也不强求。”
陆瑶道:“我告诉宋节,叫他不要再痴心妄想了,根本没有什么棒打鸳鸯,我和你乃是情投意合,过的无比幸福,叫他不要再骚扰我们。”
“你故意刺激他?!”高元怒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刺激他来杀了我?”
陆瑶淡淡道:“我没有刺激他,我只是不想跟他牵扯不清,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