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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谁更绝望

我又再接再厉,给他发短信:老弟,做的不错,你再打电话给老爸,让他接我们回去,你就跟他说,我已经饿的要晕过去了。要是再不把老妈接回去,我也不用回家了,直接把我送医院就可以了。

弟弟发来OK的表情。

没一会弟弟汇报战况:爸爸答应了。

我此时完全冻成冰狗了,看见他这句话,感觉自己终于要活的像个人了。

我又蹦又跳,指望爸爸赶紧过来。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爸爸来了。

我对爸爸示意。

爸爸走到妈妈跟前,对她说道:“别闹了,咱们回去吧,再这样下去,小孩子都要冻坏了。你说她大老远的回到家,一口热乎饭还没吃上呢。”

看妈妈似乎有些动摇,不过还是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爸爸弯下腰准备把她拽起来,她用力把爸爸的手拍掉了。

爸爸又用双手把她从石椅子上拖起来。

只见妈妈恶狠狠的看着爸爸怒道:“你搞什么?”

这声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大家都早已经睡了,这样把人吵醒,真的很不好,会遭人骂的,虽然我听不到,但是却也不忍心老妈被这么多人背地里痛骂。

我赶紧劝道:“妈,咱们有问题回家解决好不好?在这扰的人家睡不着他们会骂人的。”

见妈妈不为所动,我几乎带着哭腔求道:“妈,咱们回家吧。我饿一天了,真的饿死了。”

妈妈最终还是动容了,女人最怕子女打温情牌,天下有几个父母愿意糟践自己的孩子呢?

我赶紧上去拉住妈妈小声道:“妈,我们回去吧。”

我握着妈妈冰凉的手,借着昏暗的路灯看了看她的神情,一张苍白的脸,没有半点生气,眉宇中微微夹带着些戾气。

我不敢说话,闷着头赶路,出了小区大门,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家中。

回到家里,我走进厨房,看见里面冷锅冷灶,什么都没有。

我的心瞬间冷了大半,这种日子真的是过的够够的了。

这么漫长难挨的岁月我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熬下来的。

我憋着一腔怒火,到处找吃的,在柜子里找到一筒没有拆开的面条。

我找来烧锅,打开燃气烧热水,然后去冰箱里找了些蔬菜、鸡蛋之类的东西放到面里。

面条烧好以后,我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

他们两个都没有吃的意思。

我此刻也没有心情管他们,自己端起一碗面,慢慢的吃起来,吃着吃着,忽然心里特别的酸,特别的难过,眼泪呼啦呼啦的下来了。

我没有伸手去擦拭,任这一滴滴酸涩的泪珠滴在面里,然后将它们一口口的吃进肚子里。

一碗面下肚以后,我开始感觉自己有点心气了,人终于活过来了,也该管管他们的闲事了。

我体贴的对妈妈说道:“你吃点饭吧,在外面冻了一天了。咱们有什么问题等吃完饭坐下来好好谈。”

妈妈没吭声。

我又对爸爸道:“你也吃点吧。斗气不能饿肚子。”

爸爸倒是实在,端起碗就吃起来。

妈妈狠狠的瞥了他一眼,伸手把他的碗夺过来扔在地上,恶狠狠的骂道:“你有什么脸吃?你配吃吗?”

我被清脆的碎碗声吓了一跳。

爸爸此时暴跳如雷,起身过去捶妈妈。

我急忙上前抓住爸爸的手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非要打架。”

妈妈双目含泪,但是眼神中含有深深的恨意,她大声对我说道:“嫣嫣,你看到了吧,我跟你爸爸大半辈子,为他生儿育女,如今你们都长这么大了,眼看着要结婚生子了,他居然还敢打我。”

我知道爸爸喜欢打人,家里的门就是被他踹烂的。

我也很看不惯男人打女人,我努力劝爸爸道:“爸爸,你就让着她点,男人怎么能打女人呢?你不能拿自己的优势去欺负人家的弱势,你快去跟她道个歉。”

爸爸不耐烦道:“我凭什么要跟她道歉。你看她成天胡搅蛮缠的样子,可把我当过人待。”

他们两个都嫌自己被对方压迫,得不到喘息的机会,这让我很头疼。

我横下心道:“既然你们双方看彼此跟仇家一样,你们离婚行不行?你们的人生过得如此痛苦,为什么不试着分开呢?人来这世界走一遭都很不容易,何必为了根本过不下去的日子,伤人伤己呢。”

听见离婚,他们又不说话了。

我看他们对离婚没有想法,只能尽力去劝和。

我对他们说道:“既然咱们想把日子过下去,那就好好的过,大家都互相忍让着一点,彼此的脾气都改一改。爸,你打人是很不对的,妈的嘴是坏了些,但是不是你打人的理由。还有妈,你以后说话能不能忍着点,不要三句话不到就激怒他。你们双方都各退一步,日子肯定会比现在过的顺畅的多。”

妈妈一个劲在那默默流泪,鼻涕都流出来了,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我抽了些纸给她,然后继续劝道:“你们既然不离婚,那日子就得过下去。过下去就得吃饭。”

妈妈只顾着哭,爸爸闷头看手机。

看着他们两个的别扭样,我不想再管他们了。

我麻木的回到房间,呆呆的坐在床上,忽然之间感觉自己的心没着没落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又在这里干什么。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想看程洋有没有消息。

此刻我特别想找个人发泄一下,倾述一下我心中的不快。

我特别希望程洋能够把我搂在怀里,告诉我没有事,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不可怕。

我翻开手机没有看见未读信息提醒。

我有些不死心的点开微信程序,调出他的对话框,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早晨给他发的早安短信那。

我的心瞬间被痛苦、绝望包围起来,难过的透不过气来。

在我和程洋之间的这场爱的追逐中,他永远处在被动接受中,被动回我的短信,被动的牵我的手,被动的亲吻我。

他永远不关心我在干什么,我在想什么,我需要什么。

我躺在床上,任由着眼泪不停的滚落下来,我很想赶紧睡着,把这一切抛在脑后。

然而越是难过,越难以入睡。我烦躁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这时听见屋外又传来摔碗的声音,我的心被吓得狂跳几下,感觉魂都要飞掉了。

我快步跳下床去,出来看见爸妈撕打在一起。

我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心道:既然你们还要继续这么闹,那我就用自己的生命唤醒你们。

我站到他们跟前,试着张嘴,还没开口,泪水已经决堤,无边的绝望向我袭来。

我努力的压抑住心疼冲他们喊道:“我看你们也是不想好了,你们真想闹下去,就闹吧。这个日子我是没法过了,这个家再呆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我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我就往阳台冲去,这时爸爸一把抱住我道:“嫣嫣,你可别胡来,我们不吵了。”

妈妈也站起来拉住我哭道:“嫣嫣,都是妈的错,妈妈再也不会这样了。”

我真的是太崩溃了,才会脑子发昏想要这么去做。

想死只不过是一时的冲动,冲动过后,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大声质问道:“你们看看自己,都已经是四五十岁的人了,有没有一点做父母亲的样子?好好的一个家,为什么要搞成这个样子?成天死气沉沉,压抑万分,一点生气都没有,这还算是个家吗?这样的日子你们受的了,我受不了啊。”

妈妈过来搂住我哭道:“嫣嫣,我也不想这样。我也不想让你们过这样的日子,妈妈的心也痛。”

我们两个人坐那哭做一团,爸爸坐旁边默默的点了一支烟。

我哭累了以后,站起来回了卧室。

回卧室前我对他们威胁道:“你们两个好好考虑你们能不能过下去。你们之间的问题再不解决,我就不回家了。我就是在外面露宿街头、吃糠咽菜,也不要再回到这里。”

说完我“啪”一声关上门,倒头睡下。

此时我感觉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一样,身心俱疲,甚至连哭的心思都没有,只想就这样躺着什么不想,什么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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