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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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很大，从窗内往窗外看，是白茫茫的一片，只能依稀看到近处的景物。昏暗的天色与道路两旁的树木交相辉映，呈现出一种浓墨重彩浑厚，更远的便彻底融入雾气中，什么也看不见了，更别说分辨天色。
路似乎并不平稳，车开得磕磕绊绊的。车内，有人一点一点地磕着玻璃，让人好奇他的头是不是石头做的，怎么也不醒。
司机好像没开好，车倏然剧烈地晃了下，引来一阵低低的惊呼，那人的脑袋狠狠地撞了一下车窗户，彻底清醒了。
“到哪了？”张高秋惊醒，看不清窗外，茫然道。
身边的女生神情有些冷淡，看着他，半晌才道，“我们好像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张高秋道，“大不了就是到终点站，打个车回去就行了。”
“……不是。”
女生看着他，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张高秋在上车的时候认识了这个女生。
学校放假，他和朋友吃了顿饭，磨磨蹭蹭到很晚。本以为这个点会没有公交车，可他一站在那就看见一辆公交车。
102。和往常坐的一样。
和朋友分别后，他上了车。车内的氛围有些诡异，静得有些过头了。他上车，几乎所有的人都抬起头看他，好像他是个什么稀奇人物。
那视线太过焦灼，太过刻意。以至于让他忽视都做不到。
张高秋坐到了后排，还有些莫名其妙。
“等等！”
车即将开走时，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
车子没有再动。
女生上来，谢过司机。后面没什么空位，女生就在他身边坐下。这个女生他是见过的，之前有次坐102车看见过几次，也算是面熟。
车子缓缓启动。
张高秋向前看着，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公交车前有个小电视机，像小时候在农村的那种，司机旁边也有一个座位。
整个车子像一张褪色旧照片，外面的光照不进来。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刚才公交车停的时候下车门好像没开。
他干笑了两声，“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没有人搭理他，都是各自沉默着。
张高秋向车窗外看了看，是两排高大的树木，树木旁有一排不怎么发达的商业街，看不见顾客，在路灯下显得有些寂寥。
他想这座城市里有这样的街吗。不过也没深究，自暴自弃地想往前再坐段，大不了坐到终点站再打车回家。
然而他坐下后眼睛一眯，熬夜写论文做实验积攒的睡意席卷而来，很快就睡着了。
车内格外静，直到这时张高秋醒过来，还是保持着一种压抑的死寂，以至于有人说话其他人听得清清楚楚。
“不好意思，”张高秋看着眼前的女生，“咱们坐过了几站？”
“两站。”女生没有丝毫犹豫。
张高秋：“两站？”
他分明感觉睡了很长时间。
车内响起了系统声音，张高秋没再说话。
“叮咚。欢乐殿堂提醒您，大雾时分——到了，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携带好随身物品，上车的乘客请刷卡。下一站——兔子小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