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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聆师教诲

天色越阴越黑,北风卷着细细的雪花飘落下来。贾九由于昨晚扔掉了囚犯外衣,身上衣服单薄。若无人相救,必定会冻饿而死。也是他命大,合该遇上贵人。这时,从他来的方向,来了母子俩,母亲是个半老徐娘,大约四十岁上下的年纪,旁边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母子俩用绳子拖着一捆枯枝蒿草,顺着稍斜的山路,好像是朝着回家的方向走。那男孩眼尖,突然叫道:“娘,娘!你看,那边躺着个死人!”“仇儿,不要胡说,待我看看!”女人说着,到了近前,见一个男人趴在路旁,身上还穿着单衣,肩膀下边从腋窝间缠着几层白色布带,被血迹浸透了一大片,也看不见伤口在哪里?女人摸了摸他身上尚有余温,轻轻把他翻过身来,鼻孔中好像微有气息。她没有犹豫,急忙脱下自己的破棉袄,先给他盖上。然后,找了些枯草树叶,平铺在柴捆上,让儿子帮着自己,慢慢将贾九移到上面。母子二人冒着风雪,艰难地把他拖回了自己家中。

好心的母子,把贾九安置在堂屋里,把仅有的两床破被子,全给他盖上,又熬了热粥,徐徐灌下。本该命不当绝,也是他体质很好,就在傍晚的时候,贾九苏醒过来。当他缓缓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到的是一张“娃娃脸”,是一个小男孩,在瞪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看着自己。自己好像躺在屋里的土炕上。身下铺着装有麦穰的“草褥子”,身上盖着两层被子。“哎!痛死我啦!我,我这是在哪儿?”那孩子急忙朝屋外喊道:“娘,娘!叔叔醒啦!”女人急忙进屋,“哎呀!好,好啦,谢天谢地!大兄弟,你可总算醒过来了!”贾九听见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就要挣扎着坐起来,被女人急忙摁住,说:“别动!你刚刚醒来,身子太虚弱,等我给你端碗粥来,喝上暖和暖和再说!”说完,去了厨房,贾九一阵感激,眼中噙满了泪水。

转眼工夫,女人将一碗玉米面粥端到贾九面前,并亲自用汤匙喂他。喝完后,贾九顿时觉得身上热乎乎的,伤口的疼痛有所缓解。看了看眼前这个女人,一张圆脸,细眉下一双杏眼,长相端庄,个头中等,看得出,年轻时定是个美人,但是,美中不足就是左额头的发际边上有道月牙疤痕。然而,这疤痕却记载着她二十年前一场噩梦般的遭遇。

贾九说:“恩人,恩人大嫂!您,您从鬼门关把,把俺拉回来,这,这救命之恩,情同再造,让俺贾九......如何......报答......”说着,早已泪流满面。“你别这么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人家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何况我当年......嗨,不说啦!瞧我,就是爱唠叨。哎,大兄弟,我看你伤的很重,一半会儿下不来炕,你呀,就先在我家住着,明日,我去找人给你治伤,顺便找些草药清洗伤口,会慢慢好起来的!”“谢谢恩人,大嫂......”“嗨,别恩人恩人的,咱山里人就是‘碌碡砸门砧----石打石(实打实)’,听不惯那些客套话,等你伤好了,我再告诉你我家里的情况,好啦,快歇着吧!”贾九听得出,这可是个心直口快的好女人。事已至此,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魔心老人”邢家山,下山跟踪两个徒弟,无意中在“如意饭馆”从王掌柜的口中听到,尹家的仇人原来是白龙岭的土匪,与自己料想的差不多,尹洪的养子尹世琼,还有那个土匪头吴良是暗中勾结的主要策划者,但是,这吴良好像和警察局还有瓜葛。事情虽不是很清晰,但是,老人明白了,这里面的水可能很深,想要弄明白,得需要时间,走一步看一步吧,眼下最要紧的是把天杰找回去,隐藏身份,习武强身,积蓄力量。傍晚的时候,他跟踪天杰和如嫣也隐身到了那片树林,并从暗处偷听了他们计划。当半夜后,他在后面隐约发现,前面有一个黑衣人跟踪天杰和如嫣,院里狗叫以及串铃响动,料到天杰有危险。他便从一个人们不宜发现的位置飞身进院,藏在暗处,观察着事情的变化。

后来,没有预料到的是如嫣进院遭擒,他怀疑一定是那个黑衣人干的,这是个什么人?如果是齐家的保镖,有这么快的身手,对我们师徒来说无疑是一个较大的威胁。他见如嫣被抓,本想先把她救出去,又怕暴露了自己,打草惊蛇,弄不清楚齐家到底要干什么?只好静观其变。为了掩护自己,找了个机会,打昏了一个家丁,用破袜子堵住口鼻,换上他的衣帽,尔后绑到树上。后来齐淑娴的出现,与她父亲发生争执,家丁们都涌到了厅堂门外,他便混在了人堆里。当老纪要抓天杰时,自己正欲上前,没想到那黑衣人抢先出手,他一眼认出是在饭馆里饮酒的秃顶老头。看他的举动不像坏人,或许好诙谐,爱开玩笑。现在不救人,更待何时?老纪要和老头伸手,天杰和如嫣往门外退。正巧到了师父近前,邢家山心中大喜,顺手牵羊。左右两手轻轻抓住二人的臂膀悄悄向后退。屋里打的正酣,吸引了家丁们的注意力,他们时刻准备支援老纪,捉拿黑衣人,没有人在意两个孩子,更何况邢家山一副家丁打扮,瞒过了众人的耳目,甚至有人还认为他带走的是小姐呢!就在众人救起老纪的刹那间,三人早已过了墙头,当齐孝仁喊着抓尹天杰的时候,家丁们才发现他们已经被人救走了。齐淑娴听到这消息,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

“魔心老人”带着天杰如嫣怕有人追踪,一路不敢耽搁,连夜回到了邢家峪。回到家,他感觉太累了,体力有些不支,躺倒炕上就起不来了。幸亏如嫣已经粗通医术,熬制了补养气血的中草药,给他服下。几天后,身体复旧如初。

忽一日,吃过早饭,如嫣在院子里练武。天杰看到师父脸上的气色红润,说话声如洪钟,心情好像很舒畅,就说:“师父,上次在齐家,那个老家伙说我们家的仇人是尹世琼,还有白龙岭的土匪,以您看是不是真的?”邢家山听了,脸色往下一沉,“哼!小子,你呀,一撅尾巴,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又想去找他们报仇是不是?那好,你现在就可以走哇!不过,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徒弟!你只要跨出这个门,就永远不要回来了!”天杰见师父有些动怒,说的话既粗鲁,又绝情,脸上顿时挂不住,眼圈发红,就要往外走。“回来!”老人可能觉得自己话说得太冲,虽说的是气话,可这小子一旦来了“拧”劲,果真离家出走,倘若有个闪失,自己如何对得起他父亲尹洪?看来要驯服这头犟驴,还得慢慢来啊!想到这里,便又用和缓的语气说:“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可是你还没有那个能力,就是加上我,加上如嫣咱也报不了仇,或许你还不知道,你们尹家的仇人不只是白龙岭的土匪,......”“啊?那,师父,您告诉我还有谁?是不是齐孝仁?”天杰看着师父脸上的变化,提出疑问。

“齐孝仁只是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算不得大仇人,真正的大仇人是土匪,还有藏在土匪背后的势力,人家有权有势还有枪,他们要的是你尹家的宝贝!齐孝仁为啥要替人买尹家的房子和地?背后是谁?臭小子啊,你年纪小,毛嫩哪!为师跟着你们下山一趟,听明白了一些事。”见天杰在默默地听着,老人继续说道:“根据我猜呀,那个吴良不是个简单的家伙,一定是个‘头顶长疮,脚下流脓’的人。可能很熟悉尹家与聂家的那档子事,从中挑拨是非,才让你家那个‘狼崽子’着了他的道啊,你说是不是?”“可是,尹世琼来了都二十年了,为什么现在才......”天杰疑惑不解的问。“嗨,有什么难猜的!第一,吴良或许来白龙岭落草的日子短,也摸不清尹家或者尹世琼的底细,需要在山寨扎稳了根,慢慢接近那个狼崽子,再见机行事;第二呢,也许是,有一个幕后人是他的主子,他得到了主子的指令后,才开始干的。先借土匪之力抢劫杀人,是第一步,以后就会有第二步、第三步。我敢说,他妈的目的就是俩字:夺宝!另外,这帮家伙一定会在暗中找你,要斩草除根的,现在以你的本领就连一个普通的杀手也对付不了,怎么报仇?再说,老天让你活下来,首先是要保住珍宝,保住家业,最后才是报仇,这样才算对得起你的祖宗,你的父兄,明白吗?不要嫌我老头子说话不好听,我可是为了你好!一宿来回百十里,好悬没把我累死,能看你再去白白送死吗?”

听了师父的这番话,天杰心里好像一下明白了,师父看事情不像自己那么简单,他老人家为了我真是用心良苦啊!如若再由着自己的性子乱打乱闯,能对得起老人家吗?想到这,懊悔不已。“师父,那咱们下一步该咋办啊?”邢家山说:“从现在起,你们俩要放下所有的想法,狠下苦功,练习武术,要杀敌人,首先要自身强,保护好自己,不然的话,拿什么报仇?用嘴去啃吗?江湖上有句话,叫做‘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你知道啥意思吗?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听为师的,以后,你应该做的是一边练武,一边寻找你的亲人,结交朋友,聚集力量,护宝复仇。”

天杰刚要再说什么,忽听门外有人叫门,“啪!啪!啪!”“喂,有人吗?一位姓邢的大侠是在这里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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