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秋瑜裹着鹅黄色的外套在路灯下并不起眼,陈长轩偏偏一眼认出了她。那天在车站对面费力劝解的曾秋瑜历历在目,最后他还亏损了一台手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让那口无遮拦的两人被民警带走接受了一整天的社会主义民众素养教育。
陈长轩想起身前去阻拦,尽管曾秋瑜还未表露出会去劝阻争执男女的意向,但陈长轩已然心生不好的预感,甚至他打算放下这些日子里的强忍和苦苦坚持前去阻止,陈长轩远远盯着路灯下曾秋瑜的单薄身形,看她接下来究竟是如何选择。曾秋瑜像是在等车,自然地站在路沿望向迎面开来的车辆,偶尔微低下头看一眼手机。焦虑的陈长轩同曾秋瑜一样看向车水马龙,期盼着一辆出租车的出现。
争执中的男女临近路边,距离曾秋瑜还有十来米,可原本望向路面的曾秋瑜仿佛对争执声特别敏感,陈长轩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曾秋瑜突然收起了拿在手中的手机,偏转头来看到了正值唾沫横飞中的两人。
这几日陈长轩回味起那天道别时曾秋瑜含糊的回答,他越是回味越肯定曾秋瑜的回答并非无的放矢,而是在自身下意识的引导下脱口而出。
像是在映照陈长轩的担忧,曾秋瑜没有多加迟疑便走向了年轻男女,陈长轩以手扶额,现在又到了作出抉择的时候。陈长轩自己并未察觉到他已经是大腿离凳,随时会起身的模样。
“老陈你干嘛呢,看你一直望着那头,你认识那两人?我和你说这种事哪怕是熟人你也别主动卷进去啊,处理起来麻烦得很白讨罪受。”何江稷说得语重心长。“我……没事我就出去一趟,转转附近的商店。等我回来啊,很快。”陈长轩时不时抬头看,曾秋瑜离危险区域越来越近,他心头被抓挠一般难耐,咬牙加快速度走了上去。
“曾秋瑜!”陈长轩走得异常轻快生怕争执男女在理性缺失下转移矛头,可时间已经不够了,如果再不提醒曾秋瑜就为时已晚,他压迫喉咙发出声来,声音听起来凸显尖锐怪异。
好事是曾秋瑜的确发觉到了陈长轩,停下了脚步;坏事是发觉到陈长轩的共有三人。年轻女人收起了碎念不止的嘴,冷眼扫视着离她最近的曾秋瑜,再斜眼轻瞟一眼呼喊的陈长轩,重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会也是你的请客对象吧,还是说你在外面还有忘了招呼一下的小妹妹,这么急着冲过来不会接着要找我麻烦吧?”
陈长轩心头一沉,这女人一个劲添油加醋情况顿时复杂起来。“曾秋瑜快过来!”陈长轩顾不得那么多了,先离开这两个人再说,他一边继续向曾秋瑜的位置靠过去一边疯狂招手示意。
“我说你们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啊?我这头已经胡搅蛮缠说不清了你俩还像救火一样往这靠,大哥大姐我们素不相识就别来坑我了行不行?”男子话语中夹杂着不善。“我胡搅蛮缠?我看你哪里才有问题吧?一天天大手大脚的我还说不得你了……”女子一听就恼了大声驳斥起来,两人又陷入了僵持,陈长轩趁机溜到了曾秋瑜身后,拉住愣在原地的曾秋瑜的胳膊向街头走去。
三四分钟路程后陈长轩停下了脚步,两人隔着一两米,沉默半晌后陈长轩决定率先开口。“人都会避嫌,这是我目睹的第二次了。你,是有什么隐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