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能否说服恒远镖局,在秦启看来,小菜一碟。
恒远镖局本就是冲着黑虎帮而来,现在能屠灭黑虎帮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他们能不心动?
他们只是怕黑虎帮人多势众,不好剿灭,怕长期鏖战,拖垮了恒远镖局而已。
加之这是黑虎帮地盘,恒远镖局来人有限,怎敢妄想一举屠灭?
但如果让他看到各方合围之势,黑虎帮犹不知晓,奇袭之下,这事就大功告成了。
加之有阔刀门的秦公子主事,又有黑虎帮大量罪证,这事不成都难。
如意客栈的豪华上房里,恒远镖局的人沉默不语,有人在擦拭自己的长刀;有人拢着手,指尖夹着两枚丧门钉;有人不时望向外边,内心有些焦急。
客栈的其他住户早就被屏退了,此时四周安静的可怕。
陆通与杜断静静坐着,等待黑虎帮的答复。
因为余延雄送来口信了,让他们在此等候,黑虎帮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但有年轻的镖师开始莫名紧张,黑虎帮该不会把这里包围了,将我们都杀了吧。
虽然他觉得这个可能不大,但就是有些紧张,毕竟他们是来找事的,人家会不会主动低头陪罪还难说。
“咚、咚、咚”
脚步声由远而近,踩的二楼木板轻轻作响。
陆通与杜断抬头,紧盯着屋门。
其他人也握紧了家伙,开始戒备。
“嘎吱”
门被推开,秦启与赵虎一前一后步入房间。
赵虎对陆通和杜断抱拳道:“陆老爷子,杜镖师,好久不见”。
赵虎与二人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二人相貌奇特,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众人一看只来了两人,心底放松了不少。
陆通阴着脸道:“赵堂主,你可真是带出了几个好手下啊”。
杜断只有一个字:“哼!”
赵虎道:“实不相瞒,我也不知张子超那家伙吃错了什么药,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对于贵镖局镖师之死,我深表痛心”。
陆通打断赵虎道:“余延雄说会给一个满意的交代,你深表痛心就是所谓的交代?”
赵虎看了秦启一眼,然后问道:“不知二位镖师想要什么样的交代?”
杜断阴恻恻道:“杀人偿命,以血还血,这是道上的规矩,张子超出自你裂地堂,我们必须向裂地堂讨债,否则,我们也不介意直接与黑虎帮开战”。
陆通道:“赵堂主,束手就擒吧,只有用你的血才能祭奠宋达等人亡魂”。
气氛一度紧张起来,每个人都盯着赵虎,看他如何做决断。
这时秦启摇头叹息道:“此举不妥,要是换了我,杀一个区区黑虎帮堂主焉能泄愤,必定要诛余延雄,灭黑虎帮才能挽回镖局尊严”。
陆通一怔,这话……有点太满了吧。
这是余延雄的地盘,一言不慎可是会人头落地的。
再说了,你是赵虎带来的,怎么反咬起黑虎帮来了?
“还未请教公子是?”陆通问道。
赵虎替秦启做了解释:“此乃阔刀门秦公子”。
秦启将令牌扔了过去,陆通与杜断走镖多年,见多识广,皆认出了铜制令牌。
“原来是秦公子,老夫眼拙,怠慢了”
陆通嘴上客气,内心却狐疑起来,阔刀门这是要为黑虎帮出头了吗?
可你那番话什么意思,明明是怂恿我等彻底与黑虎帮为敌啊。
难道是以进为退,让我等知难而返?
“既然秦公子在此,可为老夫评评理,黑虎帮香主张子超伙同七名手下不光劫取赈灾饷银,还手诛我恒远镖局九名得力镖师,此子心狠手辣,毒如蛇蝎,我恒远镖局是不是该讨回这个公道?”陆通道。
秦启道:“没错,理应如此”。
陆通继续道:“天理昭昭,我们一定要追杀八名反贼,但黑虎帮也难逃其咎,张子超杀人越货时还是黑虎帮成员,这笔血债我找裂地堂赵虎也没错吧,凡事都要占住一个理,都要按道上的规矩行事,希望秦公子能秉公,为我等做主”。
秦启道:“我已经说了啊,换做是我,定要诛余延雄,灭了黑虎帮才甘心”。
陆通与杜断对视一眼,这下他们真看不透了,完全不知秦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启忽然提高嗓音道:“赵虎本欲赴死,了却黑虎帮与恒远镖局的恩怨,但他遇到了我,我岂能袖手旁观;本公子与黑虎帮有宿怨,此次来就是为了了却仇怨,刚好碰到你们的事情,那便顺水推舟,成全了你们”。
“赵虎不必死,他已收集了很多黑虎帮多年来的罪证,我们可以以替天行道的名义,顺势灭掉黑虎帮,无论官府还是民众,无人能说咱们做的不对,黑虎帮覆灭,恒远镖局大仇得报,也更证明了贵镖局的威严不可轻犯,陆镖师、杜镖师,你们说是不是?对咱们三方来说,都是有利无害的,如果二位点头同意,我们现在就开始布局,如果顺利,今晚之后,司景县就不存在黑虎帮了”。
陆通听的瞠目结舌,他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来此的目的只是讨回血债,挽回镖局威严,怎地走上了屠灭黑虎帮的轨道。
但,若真灭了黑虎帮,确实是有利无害。
陆通深深看了杜断一眼,想知道他怎么想的。
杜断抬起深沉的目光看向秦启,道:“凭我们这点人,想屠灭黑虎帮完全不够,就算奇袭也未必能百无一失,不知秦公子还带了多少人手”。
秦启一听,杜断心动了啊,只是担心实力不够。
陆通大红脸更红了,有了杜断的表态,他也心中有了决断,看来司景县要被血洗了啊。
秦启微笑道:“就这点小事,我还没必要亲自带人过来。不过你们放心,我已安排了本地的两方人马,只要二位镖师点头,我们各方会面,一举将黑虎帮铲除便可”。
陆通双眼微眯,道:“不知秦公子指的两方人马何在,勿怪老夫多言,此事只能万无一失才可,否则,今日这些话还是烂在肚子里好”。
秦启道:“好,且听我分析。其中一方乃司景县巡检罗刚,此人为武举人,身手不凡,已决定除掉黑虎帮这个祸害,他代表的是官府意志;另一方乃司景县第二大帮青衣帮,青衣帮长期受黑虎帮镇压,多年以来仰人鼻息而存,苦久矣,此次围攻黑虎帮,青衣帮愿倾巢而出,这股力量可不容小觑;而贵镖局与黑虎帮亦有血债,此次出手,理所当然;赵虎脱离黑虎帮,弃暗投明,主动献上黑虎帮多年来所有罪证,旨在为民除害;而我,虽是以个人意志行事,但我背后毕竟是阔刀门,你觉得我们五方围攻黑虎帮,出其不意痛下杀手,会有失败的可能吗?”
秦启这一分析,局势瞬间明朗了起来。
陆通与杜断眼睛一亮,各方围攻之下,纷纷下黑手,黑虎帮还蒙在鼓里,屁都不知道,能不成功吗?
秦启继续道:“除了赵虎,黑虎帮还有四名长老,加上余延雄,共五名高手,只要杀了这五人,其余宵小不足为惧,此事便成。二位镖师如果还不能做决定,本公子和赵堂主可就不奉陪了,就算没了恒远镖局,这件事我们还是会做。想必二位镖师不会向余延雄泄密我的计划吧,要真是这样,本公子下一个要灭掉的,可就是恒远镖局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