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夏天,没有什么比国家最高机密——高端生物科研计划“Y—D—Y”的失窃事件更加令人恐惧不安了。
事情发生前,在坐落于幽暗林间的不知名的院落里,有一个人,形容枯槁,面无表情,他正站在一扇黑色的、好似被钉死了的(被人遗忘的)窗前发呆。
那是一间散布着怪异气息的实验室,通体由金属材料构建而成,用于实验的各类容器和五颜六色的溶液瓶琳琅满目,占据了整个房间。彼时,天空晃出一弯白月,暮色中的科研基地一片沉寂,不知什么原因,卢运海——介入秘密调查的国家安全局人员竟把这个参与并引导整桩计划的头号嫌疑人独自留在了实验室里……
等秘密调查组的人刚一离开基地,这个神秘小院里的留守人员便发现,已度过四十五岁生日的“原”国家生物研究院高级研究员卢运海博士发疯了。
据留在科研基地的工作人员回顾,他们在夜里没有一个听不到从实验室里发出的翻江倒海的声响,起初仿佛是铁器的撞击声,之后是玻璃的碎裂声、桌椅的倒地声和痛哭的哭泣声,黑夜里那些声音格外的刺耳,而实验室的门却被博士从里面锁上了……
“……极力排斥迷信邪说的无神论者往往在独处时比芸芸众生更能体会到触碰鬼神时的敬畏。”
这是卢运海博士的学生复述他老师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起初的查证,几乎是毫无线索的。负责调查工作的头儿林先生不得不带领调查人员从基地匆匆撤离。没有人晓得他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参与“Y—D—Y”计划的科研人员甚至亲眼目睹了林先生一行的离开,然而之后的一切开始变得匪夷所思……
黄昏后,当林先生一行穿过秘密的树林准备向基地实验室绕道返回时,天色突然黑了下来,那时研究所的白色围墙隐约可见,但是他们始终无法向围墙靠拢,他们不约而同想起一句话,卢运海博士在接受调查时曾说过的一句话——“在通往真理的路上,只有一个人能够逾越中心,其他人将在混沌中迷失。”
现在,他们在森林里迷路了。
头戴黑色礼帽、上身弯成一张弓的林先生从桦树丛中闪出来时,在白莲花盛开都水塘边立刻升起一层浓浓的白雾,与林先生同行的其他人的影子则消失不见了。
迷蒙的白雾蒸腾不散,空气中弥漫着动物腐尸的味道,年约四十岁上下的林先生,胡子上粘着稻草,他用空洞而又蓄满迷离的眼睛向天空仰望,他的上身淹没在水雾里,脚下的密草中蠕动着蛇的影子。
少时,林中忽然燃起一盏明灯,墙的影子则完全消失不见了,灯光是那种火红的红灯笼散发出的光彩,它不在天上、不在地下,也不在墙头,而是在水塘里——映照在清澈的水中,这时,在水塘的尽头倏忽照出一屡亮光,那光是白色的,是手电筒发出的光亮……
呵,是博士的学生赶来了,那年轻人气喘吁吁地走到林先生面前,结结巴巴地说:“不好了……快去看看老师……”
林先生赶紧问:“怎么了?”
“他的眼睛已经……已经瞎了,他把一只耳朵……咬在自己的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