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恩仇录》
其十四 Without Fear-没有恐惧~Last Ride Of the Day!!
……
薇德尔站在过山车的轨道上,耳边风声呼啸,眼前闪电舞蹈。
忽闻一阵异样的狂风,如同邪恶的躁动一般。
泰伦特苍白的双腿化作了黑烟,如同幽灵一般穿过云层,来到了薇德尔身前。
“差不多要结束了!”泰伦特说道,过山车的轨道逐渐扭曲,盘旋的钢轨伸向天边。
“哦,现在你打算怎么做呢?逃脱这里?你在一个轨道上,白痴!我知道我的马戏团现在变成了什么,而且你不会喜欢它!”
薇德尔拔出一枚子弹,随手一弹,一道火光闪过,在泰伦特脸上磨下一道擦伤。
“那是——”泰伦特摸了摸擦伤,心有余悸,“虽然速度那么快,但是我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那是熔融金属。在她那样超高速的状态下,空气阻力是个大问题…而她将这个问题化作了优势!”
“呜哦哦——”泰伦特低吼,在过山车的木头支架上撞出一个洞。她从另一端飞出来,冲向高空,对着薇德尔俯冲过去,化作黑雾的双腿在铁青色的天空中留下轨迹。
薇德尔压着帽子,仅是站在原地,任凭寒风吹过,任凭闪电暴走。
“没用!没用!没用!没用!!”咲夜的声音从轨道下传来,她双手持刀,跳到了过山车的铁轨上,异色瞳闪着光芒。
“十分钟不见,这次感觉像是彻底变了个人一样啊。”薇德尔说道。
“不是变了个人,是多了个人。”咲夜笑道,杰克冷酷的声音清晰可闻。
“好啊,开膛手杰克!”泰伦特高呼道,“你总算是苏醒了!”
“——闭嘴。”咲夜眼睛一睁一闭,双眼转作赤红,“死人不会说话。”
咲夜又眨了眨眼睛,眼睛又变成了异色瞳。
“…不走流程了,对吧。”
薇德尔举起了手,随着一声爆响,她的手臂开始燃烧。
“…已经没有那个耐心了。”她说道。
一声鞭响,岚风扫过,薇德尔出现在泰伦特面前。泰伦特刚想拔刀攻击,薇德尔的铁拳如同炮弹一般击中泰伦特的腹部,随后又是一记上勾拳,扳直了她的脊椎。此时时间加速,咲夜沿着铁轨绕到泰伦特后面,左眼红光一闪,一刀直直划过泰伦特的脊梁,甚至能听到刀刃刮刺骨头的声音。
“咕哈哈哈哈!!”在薇德尔还没有收起右手之前,在咲夜还没有拔出小刀之前,泰伦特笑道,如同二人的攻击没有一点效果一般,“看上去还真是可怕啊!”
泰伦特飞过薇德尔头顶,落在二人后方,她右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左手往背后一抹,腥红的鲜血沾满了手掌。
“但是你们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们的恐惧啊!虽然本源不是我,但是恐惧还在这里!我看出来了!这是不安,是麻木,是面对未知的畏缩!你们的眼睛中透露着这些东西!‘如果我这样做了会怎么样?’‘这样做了,我还能回来吗?’你们在怀疑!怀疑自己!怀疑你们自身的本我!哦,来吧,来吧!压抑着做什么?尽情杀戮——”
咲夜突然打断了泰伦特,左手拔刀就是一斩。泰伦特转身躲过,一把小刀从她的披风中掉出,她抓住小刀,在咲夜左手上一荡,咲夜收回手,但却被擦下一小片皮肤。她右手掷出一道飞刃,虽说击中泰伦特肩膀,她却没有动荡分毫,反手抽出一杆铁锤,一锤打在咲夜太阳穴。她吐出一口鲜血,向后踉踉跄跄退了几步。
“让我来!”杰克的声音从颅中响起。
“不可能。”咲夜回应道。
薇德尔冲到二人之间,提手又是二拳,炮弹一般的重击击碎了泰伦特的肋骨,但是她依然没有被击退,反倒是迅速绕到了薇德尔背后,虽说薇德尔迅速反应过来,她一转身,却看见泰伦特伸长的右手,她右手一缩,一杆撬棍生锈的末端刺入薇德尔的后颈,鲜血喷在铁锈上,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咲夜恢复平衡,抛出四把匕首,它们围绕着她旋转,就像卫星一般。咲夜迅捷地抛出四发银刀,瞬间围绕着她的四把匕首同时飞出,八道飞刃冲向泰伦特,泰伦特则抛下撬棍与铁锤,拿出杂耍用的小球抛向空中,正好挡下了飞刀,随后将小球丢向咲夜。引线的声音若有若无,咲夜来不及思考,小球爆炸,火光与浓烟淹没了她。
“你的反应力远远不够!让我给你上一课吧!”杰克嘶吼道。
咲夜还没同意,她的双眼就变为纯红色,女仆服变为了一袭黑衣。
“——太棒了。”
“幻世『世界』!!”
时间静止,咲夜冲散浓烟,冲上去一刺击中泰伦特静止的身体,随后全身旋转,双刀伴着银光舞动,最后一拳正面击中泰伦特。
“——然后时间开始流动!”
鲜血溅起,冲击力令泰伦特整个人向后,咲夜向身旁掷出一刀,飞刀超高速地飞下铁轨,在空气中回弹着,随后一道灰影冲上前,扬起一刀将她抛向高空,咲夜紧跟着又是一刀,反过身来,五指间夹着无数银刀——
“幻葬『夜雾幻影杀人鬼』!!”
银刀规整地围绕着她飞出,在空中划着红色的轨迹不断刺向泰伦特,银色的闪光如同破碎的镜子一般。在被加速的时间中,飞刀就像是子弹一样迅速。
刀刃尽数落下,咲夜在空中拿下四柄匕首,向上一跳,匕首围绕着她旋转,伴着不断的斩击与泰伦特一同升向高空,一刀插进泰伦特小腹,随后一掌打在刀柄末端将她击飞,随后看了看之前抛出的,在空中超速弹跳的飞刀,回头说道:
“——光速『光速跃迁』。”
飞刀转向,四周的时间被压缩,空间被折叠,那一刀刺穿了泰伦特,划破了整个夜空,鲜血如同花朵般绽开。
“还远远不够啊!更多,更多血!”泰伦特拿出拐杖,勾住铁轨的边缘,荡回轨道上。
“醒来吧,死者,”薇德尔小声道,仿佛是在与自己说话。“进入冒险之地,”
她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发出枪响般的声音。
“戏法师,魔术师,会告诉你真实的事物。”
泰伦特拔出插在小腹上的匕首,全身被黑影腐化,挥着拐杖,怪叫着冲来。
“漫不经心的!小丑!”薇德尔左手一抬,挡住拐杖,手臂一震,将拐杖震成两半,
“耍蛇人在!你的脚步后!”她放下左手,右手升起,手掌心是一堆子弹。
“这一瞬的!魔法!”泰伦特试图徒手扑上来,却被赫尔德一拳打飞到五米开外。
“——说出咒语吧。弹弓『指尖机枪』。”
薇德尔将子弹抛起,随后左右手抬起,用快到无法用肉眼捕捉的速度不断地弹射出空中的子弹,那种重雨般的声音,以及不断被射出,正像是一杆转轮机枪在开火一般。子弹在泰伦特身上撕出一个个血洞,但是她化作黑影,散做无形。薇德尔突然全身燃起蓝火,伴着撕碎铁轨的超音速狂风,徒手抓住了黑影,将泰伦特打在地上。
“现世『辉星』!!”
薇德尔提手将泰伦特扔起,随后重重一拳打出,被点燃的空气化作一道火柱,贯穿了泰伦特。一记手刀,血花伴着蓝焰爆出。
“这家伙!手臂的精准的高频振动,让她的手变成了切割刀吗!!”
泰伦特漆黑的眼睛一颤,她却看不到薇德尔,连忙转头,却发现她早已站在自己身后!
此时的薇德尔如同一道幻影,急如星火的炎柱伴着震耳欲聋的冲击从各个角度传来,整个人化作了色彩与巨响的风暴。
“唔唔哦哦哦哦哦哦啊啊啊啊啊啊啊!!!”泰伦特吼道,黑影冲散了炎柱与冲击,强行令赫尔德脱出了她惊人的速度,“妄想『思想水平线』!!”她手一挥,无形的冲击扫过,瞬间心中生出这样的情绪:有什么出错了!二人停下攻击,左右环顾,却发现一切依旧,再看泰伦特,她俯下身,双手持着腐败的铁轨滑动着,她正在沿着轨道逃走!
“嘻哈哈哈哈!”她笑道,“你们给我等着吧,只要你们还在这里,我就不会败北!只要我还在这里,你们就哪儿也去不了!就算是跑断腿也找不到出口!!就算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这是我的世界,等着被死者马戏团同化吧!!呜嘻哈哈哈哈!!”
“那就直接砍死不就可以了!”杰克二话不说,指挥着咲夜向前冲去。
“我也懒得想另一个方法了!!”薇德尔伴着狂风雷响,向后一闪,在载着夏莉的小车上一推,随后向前疾冲,带着小车瞬间超过了咲夜。
“我倒想看你对这个想办法!”泰伦特看着轨道前方的大断口,如同一个跳台一般。
“跳的太远,你会坠入无底深渊!跳的太近,你还是会坠入无底深渊!你该怎么办呢!”泰伦特站起身,双脚化作黑影飞上高空。
“我早就看到了,也计算好了!”薇德尔说道,她的声音被她甩在了后面。
她在断口的边缘起跳,压着帽子飞过概日凌云的轨道,飞过夜空上闪耀的满月。
“这股热血,这种兴奋…如同过去那个年轻傻气的我…这种感觉…”
薇德尔连人带车稳稳落在铁轨上,直接向着泰伦特冲去。
“…实在是太好啦!!”
“现在的她真的是HIGH到不行了啊!”杰克笑道,咲夜一同飞了过来。
“幻世『世界』!时间啊停止吧!!”
咲夜的完美潇洒,杰克的冷酷无情,这具身体跳起的舞蹈要比想象中的还要优美,迅速。一刀又一刀,血红与碧蓝的光芒交织着,时间与空间在银匕首的寒光中反射着。她用尽了浑身解数,投掷,斩击,小刀在停滞的时间中刀光血影地起舞。咲夜拔出了最后一把匕首,一刀撕裂了泰伦特的整个身躯,那一瞬的气势仿佛要连时空间一同斩碎。
“死了还要夺取性命的话,有点违背自然法则呢。”咲夜说道,随意的语气与冷酷的气息混合在一起,“薇德尔,舞台交给你了。”
时间继续流动,泰伦特被无数飞刀击中,血如泉涌,她被高速飞刀的冲击打的向后倒飞出去,就在此时一声炮响,薇德尔出现在泰伦特身后,银色的瞳孔中闪耀着从未见过的,按耐不住的激动。
“曾有一夜我们在生命的嘉年华中醒来——”
蓝色的火炎爆起,雷响与火柱要比四周云层中闪电要激烈无数倍,焰光吞没了腐化一切的黑影,与空气摩擦形成的高热逐渐将一切化作蓝火的暴风。
“我们面前这旅程的美丽,是如此的激昂——”
薇德尔一拳将泰伦特击飞,冲击让四周的云层散开,一瞬间烟消云散,在漆黑画布上的星空毫无遮拦地展现出来。
“扬起烛光是那么难,但诅咒黑暗又那么的简单——”
星驰电走,薇德尔瞬间抵达泰伦特身后,伴着残影,又是四次爆响。她们现在在轨道的最高点,晶莹剔透的夜空由月亮照亮,银白无暇的满月由星空衬托,但这一切都不过是背景,现在这里唯一的主角是叱咤风云的骑手。
“这一瞬人性的黎明,今日最后的一程!!”
最后一击,足以逃脱地球的引力的重击化作巨大的炎柱,透过夜空,透过永恒的过山车照亮整个世界。泰伦特最后试图用黑影逃走,但蓝火的强光令她睁不开眼睛,三十三倍音速的一击贯穿整个马戏团,冲击穿云裂石,泰伦特随着逐渐解体的轨道坠落,覆盖在她身上的黑影散去,漆黑的眼睛回到了粉色。
星落云散,过山车,嘉年华,夜空与明月冰消云散,恐吓传说正在逐渐解体,最终回归混沌。最后的黑影散去,迎面照来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薇德尔抱着仍然昏迷不醒的夏莉,说道:“这样一来也算是结束了吧,至少一段旅程是结束了。”身上的蓝焰熄灭,她举头看着太阳。
“也只能这么希望了…”咲夜说道。
“她还没死呢,虽说不知道为什么。”杰克向咲夜提醒道,“我害怕估计她那种人根本改变不了。”
“坚持一件事情做那么久,哪怕是这种事,”咲夜对杰克说道,“也很难被改变了。”
……
在另一边的空地上,一个木头傀儡将泰伦特扛了起来。它将她拖到了河边。
“泰伦特老大。”虽然语气是温柔可惜的,但是戴梅丝阴阳怪气的笑容令人背脊发凉。
“呼…”泰伦特叹道,“你想要什么?”
“我首先是想啊,你现在动都动不了了,而我身子还好好的,如果我现在——”
戴梅丝拔出银剑,狠狠插在泰伦特身边。
“——把你杀了,那该有多戏剧化啊!”
她将银剑拔起,耸了耸肩。
“但是我想,还是免了。与其这么做,还不如看看你的故事,泰伦特老大,”她俯下身,脖子上的项链摇晃着,“就算被胖揍一顿还是继续坚持…你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人的?别告诉我出生时就这样了,毕竟我从普通人变成现在这样,也是有个故事的呀。”
2018年11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