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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六年前

瓦尔克,全名瓦尔克·斯宾塞,二十四岁。

虽然【斯宾塞】这个姓氏能让他在社会中少走许多弯路,但他从不在人前透露自己的姓氏,除特殊场合,他往往用【罗明】一词来代替。

瓦尔克·罗明,平常人这样称呼他。

【罗明】一词也并非瓦尔克臆造的词汇,没有人能想到这会是他在另一个世界的名字。

距今算起,大概是六年前的某天。

没有车祸,也没有飞机失事,罗明只是睡了一觉,睁开眼便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宽阔的房间和华丽的装潢,房间里的一切让主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可这种十八世纪充满古典韵味的欧式风格,又让瓦尔克陷入迷惑。

显然,他不是在任何一个现实已知的城堡中醒来。

穿越,这个被用烂的词汇出现在他的脑海。

罗明迷茫地看向窗外,一片巨大的森林映入他的脑海。那是鲜艳的红色,在朝阳的映射下森林若着起火来。

忽然!

他的脑海中不断有记忆浮现!像是走马灯一般。

那不是他的记忆!

瓦尔克,这具身体的主人叫瓦尔克·斯宾塞!

是高贵的斯宾塞家族的幼子!

瓦尔克的记忆像是活的,它们不断侵蚀着罗明的意识,不断在他的耳边低语!

你是瓦尔克·斯宾塞。

你是瓦尔克·斯宾塞。

“不!我是罗明!不是瓦尔克!”

罗明痛苦地低吼,他紧抱住自己的头,身体蜷缩成一团不止地颤抖。

他在脑海中不断告诉自己:我叫罗明!

一遍又一遍!

瓦尔克还活着,他就存在于这具原本属于他的身体里,对此,罗明坚信不疑!

但一具身体中没办法驻留两个灵魂,罗明很快明白这个道理,不是他死就是瓦尔克的意识彻底消散!

即便自己像是来杀死对方的强盗,目的是夺取对方的身体,可在这种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仁慈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罗明竟徒手撕裂身边床头柜的一角!

粗糙尖锐的木头被痛苦的罗明攥在手里,木碴扎进他的掌心与指肚,红色的血流了出来。

可这点血与他接下来的举动所带来的代价来比,完全不值一提!

罗明高举手中的木头,毫不犹豫地将它刺进自己另一只小臂!

血是喷出来的!

疼痛是必然的,巨大的疼痛使他险些昏厥过去。

他紧咬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嚎叫!

面对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罗明仍保持一丝思考的余地,他很清楚自己的嚎叫意味着什么,身处完全未知的环境,自己的所作所为皆是赌博,安静地战斗,将全部变量控制在这个房间才是唯一选择!

“不!快停下!”

罗明将木头插进小臂的瞬间,瓦尔克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出现,他想要制止罗明!

听到声音,罗明知道胜利已经不远,对方害怕了!

他咧起嘴角,继续在自己的小臂上划动木头。

尖锐的木碴在罗明的身体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痕迹,鲜血染满床铺!

罗明。

他在手臂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他看着鲜血淋漓地小臂,痛苦的神情非但没有增加,反而开始减弱。

在罗明脑海中的战争仍在继续,不过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向罗明倾斜。

在他的脑海中,【罗明】一词兀然出现,像是喷吐烟雾的战争机器,它开始吞食瓦尔克的记忆,瓦尔克的意识如残军败将,四散而逃!

终于,这场不知持续多长时间的战争以罗明的胜利暂时画下尾声!

罗明知晓瓦尔克的全部过去,但罗明仍旧是他自己!

将手上那根沾满鲜血的木头扔到地上,罗明看向自己小臂满脸苦笑。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止血,然后包扎伤口,最好还能打上一支破伤风,可罗明看了看周围类似欧洲十八世纪的装修风格,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按照自己世界的时间线,在这个时代破伤风疫苗应该还没被研制出来。

正当他起身准备找人时,一阵瘙痒从罗明的伤口处传来,那种感觉很强烈,像是有羽毛在伤口上快速掠过。

罗明低头看去,发现自己小臂上的伤口正在迅速愈合,新生的肉芽以可见的速度钻出皮肤,那些停留在伤口上的木碴也被肌肤顶出来。

不到一分钟,伤口痊愈了!

看着自己新生的白嫩肌肤,罗明既欢喜又惊恐,复杂的情感在他脸上浮现。

一个问题出现在他心中。

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怪物?

还是超人?

小臂上的伤口已经全无踪迹,只是依旧鲜血淋漓。

探头向窗外看去,数十米的高度常人摔下去一定会死,可自己呢?罗明推开窗户,寒冷的晨风掠进屋里,他的视线在小臂和窗户间不停摇摆。

扶住窗沿,他将半个身子探出房间。罗明知道只要双脚一用力,自己就自由了!

“咔嚓!”

就在这时,房间门开了!

罗明转身回看,是一个女仆端着餐盘走进屋里。

女仆看到床上的血,身子有些颤抖,她连忙将餐盘放到桌上,“瓦尔克少爷,我马上去给您拿绷带,还有医生!”

女仆被吓到神志不清,她没想到自己第一天来工作就遇到这样的事情。

反倒是罗明很从容地笑了笑,他伸出手臂给女仆看,“我没事,你把床铺收拾一下,然后给我拿点烈酒。”

罗明安慰女仆,让她冷静下来,并吩咐她道:“去找温顿先生要一些书,好吗?我有些闷了。”

罗明表现得很和善,女仆不禁怀疑关于面前这位少爷传闻的真实性。

“是,我马上去办。”

女仆将染血的床铺用品带离房间。

“咔哒。”

罗明清晰地听到房门上锁的声音。

继承了瓦尔克全部记忆的罗明自然知道原因,他没有任何过激的行为,很平常地走到餐盘前品尝美食。

除了自由,瓦尔克的生活很舒适。

在了解这个世界的全貌前,罗明并不能评判此时的生活是否优越,只是按照自己的逻辑判断,给出【舒适】一词。

可继承瓦尔克记忆的他并不享受这份舒适,反而开始担心起如囚犯般的生活。

囚禁必定是有原因的。

“不但要查明原因,而且必须要尽早离开!”罗明在心中起誓。

很快,女仆端着几本书回到房间。

“这是温顿图书馆长特地甄选的几本书,他要您慢慢看,不要着急,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他。”

作为下人,女仆没有询问这些物品用途的资格。

“是吗?辛苦你了。”

目视女仆离开,房间离又变成罗明一个人,他感叹事情竟如此顺利,同时,审视起面前的三本书。

《世界本源》、《桑戈兰童话》和《斯特姆帝国神话》。

从书名就可以看出三本书的文本结构和主要面对的读者群体。出于好奇,罗明率先拿起的便是《桑戈兰童话》。

这本童话集并不厚,上面讲述了三十八个童话故事,故事所对应的主角也是三十八个职业,几乎囊括了整个社会构成,医生,教师,工人等等。

粗略地翻阅一遍,罗明对这个世界的职业划分有了些许的了解,而且他从故事集中思考到,这个时代对于劳动力的需求是巨大的。

因为在故事集中,罗明读到的并不是弘扬人性的美好,去引导孩子们拥有正直的美德,而是告诉他们生活的不易,告诉他们社会上的准则,让这些孩子们了解城市运行的条条框框!

故事的每条语句都在告诉孩子们要早日工作!

在那些光鲜亮丽的童话故事背后,隐藏着一只吃人的猛虎!它会吃掉童心,吃掉善良!

罗明感觉心中一阵绞痛,他在为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孩子们心痛。

可目前,他对此无可奈何!

叹口气,他拿起第二本书,《斯特姆帝国神话》。

相比于童话故事集,这本书的受众明显是成年人,书籍以编年史的方式,将斯特姆帝国的崛起历程讲述一遍,虽偶有夸张和扭曲的事迹存在,但无伤大雅。

其发展历程和罗明所在世界的轨迹是一致的,受到压迫便奋起反抗,上下一心反对暴政,最后跟随领导者战胜残暴的君主,建立国家,随后因为蒸汽机的出现,帝国抓住机遇飞速崛起,成为一方霸主。

通过此书,罗明了解到现在生活的斯特姆帝国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但他的心中仍有疑惑,自蒸汽机的诞生与改良已经过去了五百余年,在这段时间中,内燃机以及电力仍不见影子,时代发展的脚步似乎在那一刻停下了。

工业革命仍在继续,各种奇思妙想从人们的脑海中迸发,可这些发明只是科学技术的横向发展,能够掀起新一轮科技革新的技术仍未诞生!

科技发展的轨迹完全不对,太过缓慢了!

带着疑惑,瓦尔克妄图在第三本书中找到答案。

《世界本源》,这本书的内容带着浓厚的宗教色彩,各种神明的名字频繁在书籍中出现。

由于年代有些久远,相比于前两本书,罗明阅读起来有些吃力。

但好在他的理解能力不错,这本书很快被他翻遍。

通过书籍罗明得知,世界分为五个大洲,斯特姆帝国所在大陆的名字叫康斯大陆,翻译过来便是混沌的意思。

书籍上讲,神明创造且维护着这个世界,位于众神殿最高宝座上的神明为光明之主,祂在黑暗混沌的虚空中为人类带来光明。

随后在祂的意志下,太阳神与绯红月神诞生了,两位神明是双生子,但光明之主格外宠爱绯红月神,祂拥有女性的外表,除了掌管月亮外,还代理万物生灵。

在众神殿上,太阳神和绯红月神坐落在光明之主身下左右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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