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人一生都是瞻前顾后,裹足不前,他爹本希望他能杀伐决断,给他取了一个顾决的名字,没想到他样样反着来。当年我娘去世,都是你在我身边安慰,这些他都不知道。所以我指天盟誓若你爹被牵连我必终身不娶,我爹这才花了好大一番功夫将你爹救了出来。而他被他爹一顿责骂就萎靡在房间数月,如此男子怎可让你托付一生。”张子言见钟婉心提到往事,也是据理力争。
钟婉心继续说道:“当时我们应该早点告诉他的,他没有这个心结,这几年想来也要好过一些,也不至于现在这般荒废功名,整日以酒度日。”
张子言看到婉心还在替顾决说话,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这都是他活该,读书时我们常聚望宁台,当时约你同去时十次有八次都是他托我去开口,这个人每次。。”
张子言还没说完,就见到一名手下快步往这走了过来。张子言深知没有十万火急之事这些手下必然不敢在此时过来打扰,便示意钟婉心在这里等他,自己快步迎了上去。
钟婉心看到那名下属附耳在小心的和张子言说了几句话,而张子言听完以后眼神瞬间一紧,在回头往他这走时已经严肃了许多。
:“你和我快点回去,家里派人来问了”张子言见到钟婉心,直接便让她和自己回去。
钟婉心还是放心不下顾决:“那顾决他。。。”钟婉心本想继续说句话,但是看到张子言明显有些怒气的脸还是没说出来。
张子言不由分说的拉过钟婉心的手调头就走,下属已经把张子言的马匹牵了过来,张子言把钟婉心扶上马背,自己也翻身上马,就这样拥着钟婉心向着永宁城中跑去。
钟婉心没看到的是,张子言所带来的三十人马,也都快马加鞭,迅速的赶往了望宁村。
“这就是我看到的一切”张子言对着吴过说。
吴过终于知道为什么义父会牵涉到这个案子里来了,顾决,就是顾清贤的独子。吴过长顾决十多岁,多年以前曾经教过顾决一些防身功夫。但是吴过当捕头以后,就已经很少相见了。偶尔见面也都是稍微寒暄一下,顾决这个人并不喜欢打打杀杀,只对诗词歌赋有兴趣,几年前少有的几次对话,说的多是些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文绉绉的东西,这几年这些话是没听到,人却更少得见了,吴过也是今天才从张子言的嘴中才知道这位大少爷原来是情路坎坷自暴自弃。
吴过还在回忆这位故人,突然想到张子言说的一切少了最关键的部分,于是吴过开头问到:“那顾决现在怎么样了?你这样说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哎。。。”张子言长叹一口气,一只放在桌子上支撑着自己的额头,一下子似乎整个人的锐气都散了出去似的。
“顾决死了,我们惹上大祸了。”
“什么!顾决死了?”吴过听到这个消息,也是相当震惊。
“这就是当时我在城外听到的消息,只不过当时婉心在我身边,我也不能表露出来。其实,我,婉心和顾决都是多年挚友,就算因为婉心之事彼此有了间隙,我在当时依然很难过。说实话,我的朋友很少,顾决几乎是唯一一个,可最后他就这样走在我们前面。其实在那一瞬间我就后悔了,我后悔把婉心截住,如果婉心当时跟了上去,也许顾决就不会死了。他若是还活着,在过几年我们也许还能冰释前嫌,还能和以前一样在望宁台上风花雪月。”
张子言说这些话的时候,手指正在不停的摩挲着,他每次进入沉思,都有这个习惯。这几年来每次和钟婉心因为顾决的事闹脾气,他总是在心里念着顾决怎么还不死。而这一天忽然来临了,他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是过去,是自己的过去,伴随着顾决的离开,和顾决有关的东西都成为了遗憾。要命的是,这个遗憾有点多,多的张子言有些困惑,不过是一个朋友的离开罢了。
可是他以后不会在有朋友了。
不对,顾决这个混蛋,还是留下了纪念。这个王八犊子,最终给我带来了天大的祸事。张子言突然站了起来,刚刚还有些阴郁的脸突然就变的愤怒。转头就看着吴过:“他死了也就罢了,还让我也沾染上了这个滔天大祸。滔天大祸啊!!!”
吴过有些蒙了,张子言说了半天也没说到顾决是怎么死的,但是他看的出张子言对顾决之死的难过是发自真心的。张子言可能自己都没发现他在述说和顾决往事的时候,眼神是有些迷离,整个人都完全陷入到了回忆。可是这一下张子言的态度的反转,让吴过觉得,张子言对顾决的难过是真的,对顾决的恨也是真的。
“我家中素来防备森严,可以说是滴水不漏。那天下午顾决在我家后院胡闹的时候,就已经被两名暗哨给发现了。他们也知道顾决的身份也知道和我的关系,于是没有声张,就这样一直的在暗处观察,顾决胡闹完以后就骑马出城去了望宁台。到了望宁台,这个混蛋又接着发酒疯。但是这两名暗哨注意到了在望宁台的时候顾决拿出过一封书信胡言乱语,而且这封书信的内容似乎还牵涉到了很多东西。天黑了以后,顾决恢复了几分清醒,好似要骑马离开。谁知就在此时,顾决竟然失足摔下望宁台了。”
张子言说到这里,停了一会看了看吴过,吴过听的真入神,一下发觉张子言听了,便也看了一眼张子言,两个人的眼神正好对视。
一对视,吴过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压力陡然而降,马上就装作看往其他地方,对张子言道:“接着说。”
张子言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本来故事要是到这里结束,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最多也就是我损失一个故人。可惜我那两名暗哨在意那封书信,匆匆下山去找寻顾决,活着的话就当没看见,死了便把那封书信看上一眼。谁知道待这两人寻找到顾决时,一名猎户正把顾决背在身上返回家中,这两人也不知道顾决是死是活不好动手,就派一人前来报信另外一人继续跟随。”
吴过听到这里,回到一句:“那这么说当时你在听到顾决消息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前面怎么说他死了。”
张子言冷冷的说:“我家和他家是什么关系?这要是顾清贤找上门来我能说的清吗?自然是先避嫌,我也和手下都说了要是没死尽全力救治,要是有个万一就把我这边的痕迹都销毁,顾决就放在猎户家里顺其自然。”
吴过接着说:“那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步的。”
张子言也无可奈何:“一切都是因为那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