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睡意未泯。蝴蝶山气氛欢愉,所有人当真都尽了兴致,直至月藏云中众人才堪堪入眠。
“你在干什么!”
黑暗中。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躲藏在一个巨大的柱子后,冷眼望着前面的男人。这男人回过头来。看见说话者。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似乎受到了惊吓。
“二夫人你……我、我受管家命令,他让我夜里多巡查几次,现在福利宾客众多。唯恐有肖小之辈趁机起了歹意,白日他吩咐我们要多加防范……”
“我这里不要你们多管!”二夫人语气极为冷漠,似乎还有一些怒意。
“我,我知道了二夫人。我便边退下。”这男子也不再多分辩什么。急匆匆施了一礼便向后倒退出去。
在这幽幽的烛光下,二夫人的眼中却异常阴冷,这与宴会上那个俏丽的美妇截然不同。
“你怎么出来了?”刚才那名家丁刚从二夫人的院落旁退出。便被平时的朋友拍了一下肩膀,又被吓了一跳。
“我说你可别在吓我了,刚才心脏都快跳了出来。”
“我们见你被安排到二夫人的庭院里去查看。便在此处等你,唯恐你受了什么惊吓,还真被我们说中了。”
“可不是。咱们说话小声一点,这二夫人可是咱们蝴蝶山庄里有名的脾气古怪的婆娘。”
“怎么。他在咱们府里有这么大的名头?我看她平时在众人面前一副风韵犹存的样子,怎么一到自己独处时却换了一副面孔。”
“你这是刚来府里。许多事情并不知晓。咱们找一处僻静之地,我们给你好好讲讲这府里的秘密。”说着他们几个人变。勾肩搭背的去了蝴蝶山庄一处平时人迹罕至的庭院下,开始讲述起自己听来的一些轶事。因为近日附中宾客甚多,倒是也不容易发现他们几人的暂时离岗。
“我和你们说啊,这二夫人原本是铁剑门门主的女儿。”
“铁剑门,这不是十余年前。便消失了的门派吗?”
“对呀。当时这二夫人嫁进门来的时候铁剑门还在,但已不可避免地出现了颓势。铁剑门历代门主与我们的蝴蝶山庄庄主颇有深交,于是便想着通过联姻,借着咱们蝴蝶山庄的实力扶持他们一把。这二夫人是老门主的三女儿,也是年纪最小的一个。自幼便深受家里人的偏爱,脾气很是嚣张,原本还不愿意嫁过来。不知这门主夫妇与她说了些什么,后来又随老庄主到咱们山庄拜访一番,最后居然同意嫁进山庄。”
“这个我也有所耳闻,你们不知道,她刚嫁进山庄的时候,可是惹了好些麻烦。除了庄主。她可不把任何人的话放在心上,谁料到最终却被正夫人治的服服帖帖。”
”正夫人平时如此温婉端庄,还有这等本事?”
“你这便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咱们正夫人。那可是要么不说话,说起话来便是老爷都劝不动的。起初时正夫人念她从小娇生惯养,便不予理会。未曾想到这新嫁进来的娘子居然得陇望蜀,还妄想与她平起平坐。正夫人娘家可不是二夫人可比的。正夫人娘家姓姓王,在怀远县也是首屈一指的富户。当年因为他家与蝴蝶山庄贸易往来甚频繁,故而她与庄主两人从小便相识,是一对两小无猜。自从嫁进山庄以来,更是辅佐庄主管理庄中大小事宜,在咱这府上很有话语权。眼见新进门的娘子如此不识抬举,他便趁着老爷一次远行贸易的机会,大中午便将二娘子从其居住的院中赶了出来,将她的日常所用行李搬到了侧厢房。二夫人何时受过此等委屈,当场便发了飙,想要冲到正屋里找正夫人辩个明白。怎料到正夫人自有计策,早将府内的男性家丁全部叫来,一部分将他团团围住,另一部分大张旗鼓地搬运行李。任由她如何撒泼打赖,硬是走不出那个人群。待她闹了约两个时辰,整个人都快瘫在了地上。正人这才远远在房内拍了一双手,众人便散去,仅有几个家军护在她的房门前。二夫人本也还算硬气,硬是不去那偏房居住。听说在外面站了一夜也未曾有人理他。身份证。过了五日,二夫人实在熬不住了,只能静悄悄地搬进了偏房。自此之后,二夫人便算是在全府下人面前丢了脸,再也撑不起铁剑门三小姐的威风。过了几日老爷回来,也不知她是否曾经私下里告过状,可从未见老爷当众提起过此事。只不过,老爷回家后的第三日,她才静悄悄地从偏房重新住回了原来的院子。她从此便有了两张脸,一张是在众人面前那副俏丽可人的贵妇模样,一张便是独处时那怨恨又孤寂的脸。”
“要我说,他若早能怀上一儿半女便早就翻身了。谁让她脾气又差、肚子又不争气,现在落得个令人背后耻笑的后果。”
“你们可别瞎说。这正夫人嫁进门来30年,肚子里不也没个动静?所以说啊,后继无人便是当下咱们庄主最大的难题。咱们庄主今年已奔50而去,对这个问题看的可是越来越重。我劝你这新来的,没事尽量少说话。不知有多少人因为无意中提到了子嗣问题,被庄主打得皮开肉绽。”
“好的好的,多谢哥哥提醒。”
众人你来我往,说起府中一些不为人熟知的琐事。
此时山下,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正坐在一棵高树树枝上,两个人仰望着乌云遍布的深空。一名小巧的女子,一边往口中送着蜜饯糖果,一边对身旁男子问道:“周萍儿,你说我们要怎么混进这蝴蝶山庄呢?现在你我手中都没有这英雄帖,而且昨日多数人都已经进了山庄,明日再在混进去,可是有些困难。不过这果子真好吃,竟与我在他处所买的味道大不相同。”
“你若喜欢,我们便在这下城多待一日,让你吃个过瘾可好?”男子微微一笑,半开玩笑地对着她说。后者也不答复。微微开启双眼看向远方,最终却又多拿多吞了几颗果子。
“我有意今日不跟随众人,是觉得其中自有蹊跷。所谓世间万物反常必妖,这蝴蝶山庄正月来便闭门不出,此时又大张旗鼓邀人前往、又在下城中举办集市,如此多的巧合必有人精心设计。”
“你是怀疑上城中有人欲盖弥彰,使用那连环计不成?”女子一改平日里那天真无邪的样子,眼睛微微一转便若有所思的说道。
“不错。我猜蝴蝶山庄此次召开英雄大会定是另有所图。”
“这倒是奇怪了。蝴蝶山庄论经济实力照你所说,定是不凡。可论武力,江湖中能灭它的可是不少。他召集如此多的武林中人,难道真的是想有一番作为?他若欲在商场上有所发展,便多与商会交流,断不会惹上这些武行家子。至于他到底有什么企图。这正是我所疑惑的。以你我二人的功夫,想要悄悄潜入蝴蝶山庄。并不是一件容易事。但也并非无计可施。待明日,我们再稍稍做些打探,以便于后日亲自到山庄中一趟。若能侥幸帮上庄主,也可开口直接向其索要赤金。就算不能,以他的交游广泛。问些线索定也不难。”
“周平儿”女子声音忽然一晃,令其一顿,“与你相处这几个月,虽是风波不断,但也甚是开心,让我在这中原经历了不少,这里人的一切果然与我大漠不同。繁华自繁华、人言多鬼话,却更是令我心烦。我在部落中,夜里常常望着天上星空,似乎每颗繁星都有自己的故事。你看,现在我们仰头。你们这中年的星空。竟然大多数都被乌云遮挡。仅有的几颗。也是黯淡无光。”她语气一顿,眼角似乎有所动,接着说道“这人是是否也如此?纵使你怀着多少愿望,也估计不到事情的结果。或许开头给你无限希望,到头来却是一场空。”男子也不知如何回答,忽然从其手中夺下一颗蜜饯。塞入自己口中。语气轻缓的说道:“你看这梅子。原本是酸涩的。可是加了些糖。却又变得十分甜蜜。如果人生本来也是酸涩,为何不自己找些蜜糖浇上去。人生前十年。身不由己;可以后的岁月。确实己不由人。你说你是想做个酸果子呢。还是想做颗糖蜜饯呢?”
“你刚才拿的是最后一颗。”
“你不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嘛?”
“道理又不能当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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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石。你又何苦贻害人间!私自下凡。扰乱阴阳。莫非,是真不愿在这太虚幻境中修行吗?”于无声处,一老叟喃喃自语道。倘若此时有人仔细一观。便会发现。这便是之前为银姑娘占卜的算命老人。只是他此时双脚离地。点足一束水湾之上。他看一下水湖中的倒影。幽幽长叹。人间浮华。终是一场空。你本是通灵之物。识人三世。却参不破因果循环。贪恋人间。若不及时重归清明,即使不堕入魔道。灵性也会日渐散失。这一切因果皆是天命。劫数、劫数啊!”。
随后。他两眼分别望向两处。一处是玉公子所在的大树,一出是山脚一不知名山林。
“七子相聚、因缘际会。风月宝鉴,不知几番转世的你,能否借他二人之力,扭转这乾坤。”随后。他脚下的湖面波光阵阵,又浮现出一片纸人的模样。那纸人,就是皮影戏的道具。
“打神鞭,当日你身负戾气,我受天命将你打打进凡间。却不知你经历几世轮回,竟变成此样。眼见这绛珠仙草与通灵宝玉日后也将投胎于人世。我们这太虚幻境。可真是要冷清下来了。”
山脚山林一处一个身背巨大葫芦的青年不由自主打了一声喷嚏。擦鼻子。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不知是哪位仇人在说我坏话。说到说到此又嘿嘿自得的笑了起来。“不过我的仇人。应该都没有活着的了吧。难道是在阴曹地府下面告状?只可惜,他们若想再见到我。可要等上一段时间喽!”。他嘴角虽是一笑。却又暗藏不住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