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紫青衣醒来爷爷早已经外出了,透过那窗的寒风依旧呼啸在屋里。
紫青衣打开房门,一股冷冽的寒风迎面而来,将紫青衣的小脸刮的微红。
房间里的泥土已经湿透了一般,失去了本身的颜色,上面有着一层薄薄的冰晶,大佛的头顶好似出现了一抹白色的冠一般,手指已经被白色连起,整个屋子泛起了白色的冷气。
那大门已经无法阻拦风雪的脚步一般,房间里过门槛半米都被染成了白色,上面还有两个整整齐齐的脚印,想必上爷爷留下的。
轻轻的将房间关好了,蹑手蹑脚的往佛像那后面的小台阶走了过去。
缪缪几根草躺在了那里,枯黄的颜色却是生气了那一抹水的凝重,几根参差不齐的枯草出现在了青衣的眼前,静静的躺在那里,草的上半部分却是还带着一些水分,青衣用手指摸了摸,又将草放好,继续去寻了吧。
本来青衣是打算在门槛上坐一会儿的,可是门槛已经覆盖上一层白色的冰晶,入手冰凉,坐上去衣服肯定会打湿。
那参差不齐的门槛以后被白色补齐了,唯有几个太大的缺口没有被完全补好,那冰晶是透明的仿佛不带一丝杂质一般。
大门生气了本来的眼神,由于常年腐朽大门只有三分之二,在正中间有一个缺口,通过那个缺口青衣都可以看见佛像的脸。
夏天可以在里面看到白色虫子的工作,大门只有最上面的那一块还带着一抹红色,不过很淡,其他部分只有零零散散的红色。
一股穿堂风吹过,大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仿佛在下一刻就要轰然倒塌一般,突然几块支撑不住的瓦片从房定上落了下来,上面还带着一团白色。
几片雪花顺着缺口进来了,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就落在了黑色的土地上,渐渐的消失成雾气了。
门槛离雪只有半尺左右,之前这座寺庙屋檐是完整的,不过在她们搬来了几年后不知道为什么屋檐就碎了好几块。
后面每天都有瓦砾落下来,爷爷经常让自己注意不要被瓦砾砸到头,后面房檐彻底变的光秃秃,爷爷也懒得去管,青衣也不是很在意。
青衣当然知道青黎经常去觅食的地方,那里一定可以找出草来,寻了好半天还是只找到了几根枯草,不过青衣已经心满意足了,美滋滋的往屋子里面走了去,认真的将草晾好。
青衣的小脸上带着笑意,等爷爷回家就不冷了,我再去找一点。
啊!由于心不在焉,青衣狠狠的摔了一跤,如果是夏天肯定手臂都会破开口子,不过是冬天并没有什么受伤不过有点疼罢了。
紫青衣一骨碌的爬了起来,在门外不断的翻着雪,门外的雪都堆的老高了。
“大爷赏点吧,祝你天天好运发大财。”
一个老人穿着破麻布衣服趴在大街上正对着一个年轻人乞讨。
年轻人眼神里面带着一些厌恶,因为他最忌讳的就是出名被一个乞丐拦住,晦气。
“赶紧走开!”
扔下了几个铜板就走了,老人像如获至宝一般的将其捡起揣进怀里。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青年已经走远了,乞丐嘴里却是还在不断磕头,却是完全没有在意冰凉的地板已经被雪花覆盖了,还有着过往人鞋子上留下的痕迹。他的心里很是开心,
今天居然撞了大运,第一个人就是这么有钱,又可以给青衣买半只烧鸡了吧,一只烧鸡五文钱,刚刚就讨到两文,要是再有两个好心人就可以买一整只了。
如果青衣在这里一定可以认出这就是她依靠的爷爷,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苍凉的笑意。
这就是活在最底层的挣扎,生命的悲哀罢了。
“这位大爷行行好吧!”
“这位爷……”
“大爷,这位小姐你们行行好吧。”
清晨虽然下着大雪,但是街上过往的人也是不少。
一个早上竟讨的十文钱,老头是喜滋滋啊。
那苍凉破烂的身影在一个巷子里被拦了下来,此刻老乞丐正在为自己讨的十文钱所开心呢。
四个青壮男子将老乞丐拦了下来,领头的是一个青年,脸上带着一些愤怒。
他叫刘善祥是地主家的小儿子,远近闻名的混混,小恶霸,经常挑衅或者侮辱他人。
据说上一次在镇里一个男子因为顶撞了他一句就被打成重伤,不过因为他家是地主家这件事情竟然被压了下来。
刘家是凤凰镇的唯一地主家,县令据说还是刘家的人,所以刘家在这凤凰镇里面如日中天,无人敢惹。
刘善祥满脸怒意,因为刚刚去了赌坊竟然输了几百两银子,虽然不是很多,可也让他极为肉疼了。
以为是运气问题,想了半天就是早上撞到了老乞丐。
“大爷,有什么事情吗?”
老头看着面前的几人来势汹汹,老乞丐想往后退。
不过几人可不会给老人机会,将老乞丐死死拦住。
“老头,你害老子输了几百两银子,这件事情怎么算?”
老乞丐脸上抖一抖的,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只认得这是早上他第一个遇见的大爷,还给他了两文钱。
“大爷,小人怎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刘善祥一把将老人拧了起来,脸上狰狞的表情几乎要贴到老人的脸上去了。
“不知道是吧,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
一脚将老人踢开了老远,然后刘善祥看来旁边的几个人。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几个壮年男子对视了一下,向老人走了过来。
不远处经过的行人看见了,都远远的离开了,生怕误伤到自己。
这个人可怜的看向了这里,其中一个人开口,“不知道小恶霸又在欺负什么人也是够倒霉的。”
旁边的人连忙捂住他的嘴恐惧的看着不远处。
“小声点,被听见了我们就完蛋了。”
然后几个人悄悄的跑走了,生怕被连累到自己。
老乞丐只感觉到肋骨都快断了。
“啊!啊!……”
凄惨的叫声在巷子里面不断响起。
老人嘴角的牙齿都被打掉了半颗,吐了好几口血,他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跟腿都快断了,可几个人还在不断的打着。
最后老人在一声惨叫后晕死了过去,刘善祥皱起了眉头,就算县令是他家的,可打死人也不是什么小事情,要是被捅到他爹那里,自己也会被骂一顿的。
带着几个狗腿子离开了,
“老子今天真的是晦气,怎么会撞到这个老东西,害我白白输了几百两。”
路边的人都不敢看刘善祥,生怕下一刻被他打一般。
不一会儿老人在疼痛下醒了过来。
拉开衣服腹部有着无数脚印,几处已经破开了口子,上面却是冻在了一起,血却是已经被冻住了,钻心的疼痛让他直吸冷气,衣服下半部分已经被染红了,却是被白色的冰晶冻了起来,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
半个身体像是在血里面染过一样,刚想站起来,却是发现后背的衣服已经冻在了地面上。
挣扎了许久,衣服质量的原因几块破布永远的留在了地面上,终于站起来。
老人却是发现双腿都要疼的动不了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双腿处传递上来,额头上竟然出现了汗滴。
揭开腿上的步,满是皱纹的双腿上有着狰狞的伤口,两道血口子已经被冻了起来,上面的痕迹还是让人不寒而栗,两道口子几乎覆盖了腿的一半,血的红色混合着雪花的白色,此刻双腿被冰封了起来,却是没有流血。
老人咽了咽口水,除了那两道伤口以外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肤。
一阵寒风吹过来,像无数刀子在他的双腿上刮来刮去一样,撕心裂肺的疼痛已经无法用语音形容,声音沙哑的快说不出来话来。
脸色痛苦的颜色是那么让人绝望,像不甘的怒吼,不屈的挣扎,可他不想死。
他慢慢的向远处挪去,留下了一路的叹息,每个人看见他的脸上都是怜悯。
“这不是那个老乞丐吗?”
“是啊,今日居然早此大难,可怜可怜啊。”
每个人的嘴里都这么说着,可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帮助他一把,因为没有人愿意因为这件事情得罪刘善祥。
老乞丐心里当然清楚的很那,他从来没奢望过别人会帮助他,他一瘸一拐的向远处走了去。
天空中的太阳快升到最顶处了,老人已经一瘸一拐的走了很远了。
那破烂的衣衫,呼啸的寒风,重伤的身体都无法阻挡那颗想回家看青衣的心。
无时无刻腿上都在传递着痛苦,脑海中有一股坚定的信念,让他回家,青衣还在等着他。
他也未尝想过,今日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过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依旧一瘸一拐的向前走着。
路过平常买烧鸡的摊子时看着老板。
老板也是一个中年人,头上有着一道短短的疤痕,岁月也在他的头上留下了不少痕迹。
看着老乞丐走了过来,咽了咽口水,因为他也不想招惹刘善祥,不过他当然知道老乞丐过来干什么,将一只包好了的鸡扔了过去。
老人眼神有点复杂,平常为了一点点肉老板都会斤斤计较,今日居然会如此大方,可笑,可笑啊!
真的是可悲可笑啊!
老者多想放声大笑,可腿上的疼痛不允许他这么做。
慢慢的蹲下腰,将那黄色纸包捡了起来,手指却是蜷缩的有点生疼。
老板看了下转身离开的老乞丐松了口气,破财消灾嘛。
不过看见老乞丐再次转过来,嗓子眼都快冒出来了。
只见老人张着那恐怖的带着血的牙齿,在怀里慢慢的摸索着什么。
“你走啊,赶紧走啊!东西不是给你了吗?”
老板看了老人站在这里这么久不动,有点紧张了。
老人想说话,却是发现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只有难听的吼叫一般。
老人放弃了说话还是在怀里摸索着。
两个人就站在那里不敢说话。
一阵寒风刮过来,空气中的雪变的更白了几分一样。
老板完全不懂的看着老乞丐,不过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周围已经站了许多人了,都是不解的看着老乞丐。
天空中飞过了几只青黎,落在房檐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其中一只扑腾着飞向了远方。
许久,老者从怀里抓出了一把东西,因为手指被冻成一块让他行动极度困难。
然后将手里的东西往地下一颗一颗的放着,那是带着血的铜板,上面有着红色的纹路,最后因为手指无法动弹多扔了一颗,然后又慢慢的弯下腰将它捡了起来。
留跟老板一个带血的笑容以后,就继续向前走了。
众人的眼神有点凝重,看着那一瘸一拐的身影向远处不断走着。
白色的太阳让他在地上留下一道短短的影子,仿佛从来没有留下过什么痕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