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我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母亲把想说的话说完。
“妈妈也很舍不得你,但是这一年来在家养病,已经花光了妈妈存的所有钱了,以后你要上学妈妈都拿不出钱来。”母亲沉默了一下继续说:“而且你妹妹现在也要读书了,但是你爸爸现在没有钱给她上学,母亲想多挣点钱,给你妹妹寄过去,让她去上学!等以后有条件了,妈妈想把你们两姐妹都接过来,不让你们两姐妹分开!”
其实我对父母离婚时尚在襁褓里面的妹妹没有什么印象,毕竟父母离婚时,我也只有三岁。所以听到母亲说妹妹的时候,我只知道这是一个对母亲来说很重要的人,或许就像外婆家的邻居阿林和她弟弟一样,是兄弟姐妹。
说完这段话,母亲拿出来一个书包。“这是你爸爸寄过来的,说是给你的。你看下要不要?”我看了母亲一眼,摇了摇头。其实那个粉色的书包,在当时的我看来是很漂亮的,因为母亲老是说要把我当儿子养,所以母亲给我买的文具书包什么的,颜色都是蓝色居多。也不是说蓝色不漂亮,但是,每个女孩子心里总有一个粉色的梦。
看着我摇头,母亲很欣慰的笑了。然后说:“那我叫人把书包带回去给你爸!”长大后,我曾经问过母亲,如果当初我接受了这个书包,母亲会怎么样?母亲说不会怎么样,就是我想要回到我爸身边她也不会拦着我。但是我知道,母亲的心里肯定会很难受。
母亲和我说完她的决定之后,整个人都变的有精气神了,辞了工作,开始收拾屋子,又去找外婆商量带我的事情。外婆还在为刚开始带我的时候没有收到生活费而气恼,外婆肯定是以为母亲没有寄生活费回来。但是母亲心里是心知肚明,却也不敢把心中的猜想告诉外婆,怕给她们本就不牢固的婆媳关系雪上加霜。
最后,还是母亲保证肯定每个月按时寄生活费回来,而且是直接寄到外婆手中,不用别人转交,外婆才勉强答应继续带着我生活。搞定了一切事情,最后一星期里面,母亲就像是要补偿我一样,对我格外的好。
之前母亲是每周给我五毛钱零用钱,我特别喜欢去学校旁边的小卖部买甘蔗,一毛钱就有一根,大概二十厘米长。但是我每次都吃不完,就会把甘蔗连同塑料袋一起塞进书包里面。每次母亲帮我清洗书包的时候,都会发现好几根已经生霉的甘蔗。这个时候母亲都是会先骂我一顿,然后告诉我——要讲卫生,不要把吃的放那么久,会发霉;吃不完就不要买那么多;最后是不要乱花钱,现在挣钱不容易。
现在母亲看到我书包里面的甘蔗,只是叹口气,然后跟我说:“要省着点花钱,你以后跟着外婆,外婆怕是不会给你零花钱用。”
这一个星期,过的真是飞快。母亲走的那天,把大姨家里面收拾妥当,钥匙交给了大姨的婆婆保管,就领着我们的行李来到了外婆家。
我和外婆都没有去送,但我心情格外低落。外婆知道我是不舍得母亲,也没有说我什么,只是吃饭的时间会叫我过去吃饭,其他的时间都是让我静静的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