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了新年。
许久未见喜庆的父母脸上终于有了喜庆的样子,父亲也骑着摩托车去赶集,在集市上面买了年货,还有我们母女三人的新衣服也一并买了。母亲相当高兴,还以为是父亲浪子回头了。
新年过后的几个月里面,日子过得稍微畅快一点,父亲也没有经常出去跑车,而是在家里陪我们,直到母亲觉得大家都出了年假,该去跑车赚钱了,才催促父亲去。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两个月。
这天傍晚,我和妹妹正在大门边上玩着地上的蚂蚁。忽然两个高大的男人问我们这里是不是谁谁谁家,当时的我已经记得一家人的名字了,但是却鬼使神差的摇了摇头。他们便往屋里走去,走到天井的时候遇到了刚从厨房出来的母亲。他们询问了母亲,母亲一听,正是自家男人,就问他们找父亲干什么。他们也不说,只让母亲说父亲在哪里。母亲摇头,她确实不知道父亲在哪里。
那两人以为母亲是想包庇父亲,就问母亲是父亲的谁,母亲如实回答后,他们又问母亲知不知道父亲的下落,母亲仍旧摇头。两人继续以为母亲是知道父亲下落的,就把事情和盘托出,希望母亲能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原来父亲在年前因为买马在他们这里借了钱,把车子抵押在他们那里,但是买马输了。父亲也没想着赚钱赎回车子,反而越借越多,把摩托车也抵押进去了。越借越多,就越输越多,债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到后来干脆玩消失,再也联系不到他人了。
母亲听完之后就站不住了,扶着门框才没让自己掉下去。想想也是,自己满怀憧憬的嫁过来,日子居然过成这个样子,母亲这个心里极度要强的女人肯定是心理落差极大的。
那两人看见院子里面就我们母女三人,再环顾四周,家徒四壁,也没有再为难我们,只是告诉母亲,让母亲有父亲的下落一定要告诉他们。他们留下个联系方式便离开了。
这天夜里,母亲心不在焉的,给妹妹喂米糊的时候还喂到了妹妹的鼻子上。妹妹吃不到食物便大声哭泣,这才唤醒了母亲,歉意的抱起妹妹来哄。夜里,我隐约听见母亲在哭泣。母亲肩膀抖动,把头埋在双臂之间,为了不吵到我和妹妹,刻意不上床上,压低了声音在哭。
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又过了一个礼拜。父亲终于趁着夜色回来了,还神神秘秘的怕被人看到。
母亲这些日子已经麻木了,浑浑噩噩不止悲喜。见到父亲也没有立时发作,而是等大家都睡下了,才把上次那两人留下的联系方式扔到父亲面前。父亲也是呆了一下,他没想到母亲已经知道了。
父亲的沉默让母亲更加看不到希望,只能默默的流泪。此时母亲的心里肯定是百转千回的,但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又像是对父亲失望透顶了,又像是对自己青春错付的懊悔,还有就是看着我们两姐妹,觉得稚子无辜。
母亲问父亲:为什么还去买马?不是已经写了保证书吗?难道自己的保证书就那么一文不值吗?
父亲也是给母亲跪下来说自己错了,保证以后一定会改。可是母亲的心早已经被伤透了,又怎么会再次相信父亲的花言巧语呢。
“你以为我这一年过的容易吗?你妈妈在家里怎么作妖你不是不知道,你不帮我就算了,出去赚钱也不安生。现在还沾染上了赌博,我以后的日子还有盼头吗?我当初不就是看上你的手艺才嫁给你的吗?你现在告诉我,你有什么,店,店没了,车子,车没了。这一大家子,你怎么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