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副指挥看着许可馨道：“我们穷途末路了。”
“我知道，别烦我！”许可馨摆了摆手。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的脑海里，全是一个天台上专心烧烤的身影。
以前听妈妈说，认真的男生最帅了。
她觉得，那个人专心烤串的神情很帅......那副不是很英俊却一直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的脸怎么也挥之不去。
也许从那时候，他就永远占在她心里的一块地方了......
“如果，当初我犹豫了......没有抓住那个机会给你毒药......可能一切都不一样了。”许可馨看着被火映的殷红的夜空，眼睛有点湿润。
她突然想起了当初在吊床上看星空时的场景。
其实她看的，一直不是星空......
比起组织让自己接触的宋杨，她更喜欢和珍惜陈影的那段生活。
“这里火势太大，可馨，我们走吧。”副指挥把她的思绪打断。
“唉......”许可馨叹了口气。
想这么多干什么呢？
明明已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了......明明已经是他的仇人了......
许可馨掏出一瓶水，是组织特制的忘情水，据说能改变大脑皮层的情绪激素分泌，彻底忘掉感情。
咕噜~
她一气闷了，然后强装镇定。
其实到今天这已经是第十瓶了......
有人说，真正的爱上一个人，即便喝了孟婆汤都忘不了。
可是爱是什么？
是荷尔蒙的分泌过多。
为什么心跳会快？
因为荷尔蒙给大脑发出了一种虚假的信号。
为什么一辈子都忘不了？
因为......记忆像一颗夜明珠，即便被尘封，也盖不住它的光泽。
为什么心一直这么痛？
因为......荷尔蒙.......或者大脑......
许可馨放弃对自己的解释了，她知道自己说服不了自己。
她看着面前的国境线，灌了口酒。
明明这么近，却是这么远。
以前有个很美的话：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现在......它却是那么的残酷。
云贵高原，陈影一行人。
“喂，陈影，如果回去了......你会怎么做？”阮彬躺着睡袋里，怎么也睡不着。
“我不知道，也许会先阻止她给我那块薄荷糖吧。”陈影看着满眼星光的天空道。
“那可治标不治本。”陈末在旁边摇头道：“她是纯血组织的人，一次没弄死你，还会有下次。”
“那我就......告诉过去的我，让他自己选。”
“没用，你做不到。”陈末无情打断道：“我们不可能出现在过去的自己眼中，毕竟一个时空只能有一个自己。”
“这个我知道，现代理论是——如果过去出现了两个自己，会造成时空的崩溃，那么自己所在的时间段和体系将会永远消失，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证据会被抹除。”阮彬继续道：“这是历史的更正性，它会修改一切巨大的错误。所以现在的时空穿越理论是，我们只能在历史的眼睛下玩魔术，搞小动作。”
“这就是著名的时空蝴蝶效应理论，意思是在过去无法发现的位置，就是理论上时间与空间的夹缝里，传递物品来产生蝴蝶效应。”陈末接口道：“比如我们可以改变过去买彩票中奖的人。只需要把彩票一等奖信息写在纸上给过去寄去，如果过去的他或她尝试了，那么过去就被这个蝴蝶效应给改变了。”
“但是这是一种不确定性，因为中奖的人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已经无法掌握，时空蝴蝶效应会影响到这个人整个人生，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陈末道：“同样未来也会发生改变，具体向哪个方向谁也不知道。但是能肯定一件事，未来的人一定不是现在未来的你了。”
“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也不知道什么时间空间的理论，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改变过去，单纯的让现在的悲剧消失而已。”陈影打断陈末的陈述，静静道：“蝴蝶效应什么的，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们也不制止你了。”陈末掏了掏耳朵道：“放手去干吧，未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是你的兄弟，永远是。”阮彬向陈影笑了笑。
“……嗯！”陈影不说感谢，他知道兄弟不说谢谢。
一定……要成功啊！
……
国境线内部。
“该死，他们还是反扑了。”小妹一把抢过陈疯子手里的军用望远镜，向他吼道：“五个人的游击战怎么和近一万人的队伍打？”
“确实是麻烦，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团结起来了，明明一定会死人......”陈疯子感慨一声：“许可馨啊许可馨，你笼络人心的手段可是厉害，连死亡的威胁摆在他们面前都能团结，你倒是让我认真了。”
“要是猜的没错，你可算是暴君了。”陈疯子喃喃自语道：“不过，在绝境里，这招往往很好用。”
“啊咧？”小妹震惊了，她不敢相信道：“你是说她用了那一招？她还有没有底线？”
“在死亡的面前，所有道德都是虚无。”陈疯子摇摇头道：“困兽之斗，她敢用这个战术，就代表这场战斗她已经输了！”
“难道......你有什么后手？”小妹兴奋的看着陈疯子。
“没有。”陈疯子很果断道：“不过没有事，我们可以打一枪就跑啊！”
小妹看着陈疯子贱贱的脸，很想一拳头打上去！
......
国境线外，大军压境。
许可馨知道自己的政策太极端，可是别无他法。
她知道自己已经被冠上魔鬼的名声，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万人，注定全部灭亡！
与其被饿死，那几个被她用精灵打死的人可能更幸福些吧。
毕竟，能体面的死去......
都说训练师会影响精灵或被精灵影响，这句话倒是在许可馨身上应验了。
现在的她仿佛古代的帝皇，对整个纯血组织到来这里的人有生杀予夺的权力。
她越来越像她的君主蛇了，同为王，她们也许会有一些惺惺相惜吧。
可能，这就是藤藤蛇选择许可馨的真正原因吧。
“唉，怎么样了？”许可馨向副指挥道：“他们都被解决了吗？”
“都......解决了。”副指挥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这招杀鸡儆猴够狠！
两百多人，说杀就杀！
他忘不了之前发生的事情，那可能会是他一生的梦魇！
不久前，在大部队向北部撤离时，有人对粮食的储存提出了质疑，得到粮食不足的证实后，整个军队瞬间沸腾，一群逃兵站出来闹腾，带着不少人就向西方撤离。
剩下的人倒是知道没有粮食支撑，他们哪也去不了。于是就开始杀人，因为每杀掉一个人，自己能被分到的粮食就越多，能撑过去的机会也就越大！
许可馨和副指挥尝试制止，可是军心已乱，哪还有什么纪律？
再加上组织内不少人本就自立一派，此时更是雪上加霜，眼中全然没有许可馨这个上级，有的只是贪婪和人类自私的本性。
那短短几个小时，支撑他们的动力全是不知道谁说的一句话：杀了其他人，自己就能活下来！
整个混乱是在大概两个小时后结束的。
是因为枪声结束的。
一挺重机枪突突着，直接打破了营地混乱的场景！
近一千多人的撤离，和三千多因为踩踏和随意杀人而牺牲的人，还有两百多人在重机枪下的死亡，宣告着这个残破不堪的师终于团结起来。
即便团结过程中充满了血腥......
“我们还剩下多少人？”许可馨打断了副指挥的思绪。
“五千多人，其中有近两千多人是带伤的。”副指挥低着头道：“两千多人里，有三分之一重伤，三分之一轻伤，还有三分之一缺胳膊少腿。”
“我们真正的战斗力，怕只有三千多人了......”
“嗯。”许可馨闭着眼睛道：“新政策告诉他们了吗？”
“说了，他们现在斗志昂扬。”
“很好，准备过境。对了，我们的粮食够撑多久？”
“每天两餐的话，一周多吧......”副指挥不敢说话了，他知道这事情很严重。
“我记得，有三分之一的残疾人员吧？”许可馨漂亮的脸上出现一抹残忍。
“对，我们会尽量配备好的医疗设施给他们......”
“不必！”许可馨打断道：“他们已经不是主力了，可不能让他们一点贡献都没有就白嫖，现在一群人等着吃饭呢！”
“您的意思是......”副指挥冷汗都冒了出来。
“把他们做掉，放入粮食区。”许可馨的眼睛冒着红光。
啪！
副指挥手里的文件掉了，他顶着汗赶紧捡起来道：“我马上去做！”
太可怕了！
他还以为许可馨只是不想给他们饭，让他们自生自灭。
结果......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嘎吱，门被关上了。
“别怪我，我都是被逼的......”许可馨看着窗外，眼里有晶莹的东西划过。
人为了生存，很多事情不得不做。
人性......有种族的延续重要吗？
她突然想起了不知道在什么书上看到的一句话：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她的眼神突然坚毅起来，反正她本就不是什么圣母。
外面，副指挥已经对这个漂亮的女生没有想法了，他自言自语道：“简直就是个野兽！”
里面，许可馨看着地图道：“我是跟一只野兽差不了多少，但这.......终究是我的王土！”
......
虚无中，有个声音叹息道：“存活最后的魔，成了救世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