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秦叔皱了皱眉,看着自家大人全身被汗水浸透的衣衫,担忧道:“大人可是梦魇了?”
连相钰无奈地摇了摇头,接过秦叔递过的热茶润了润喉咙,这才回道:“无碍,前几日我带回来的那些孩子安置得怎么样了?”
“回大人,老奴都安排进学堂了。”
“如此甚好。”连相钰满意地点了点头,放下茶杯,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大人可要沐浴更衣?”
闻言,连相钰抬眸看了看窗外的日头,摇头,“算了。秦叔忙去吧,我歇一会便起来换身衣服去花满楼。”
七年一度的花朝节,说什么也不能错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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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多情,眼儿娇;戏子无义,唇薄凉。
花满楼的姑娘们跳完开场的朝花舞后便纷纷隐入帘后。此时,低沉的埙声一起,全场的私语声都瞬间消失。
一个白衣倩影从幕后低旋而出,女子眉眼如画,鼻唇在面纱后若隐若现。随后,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书生缓缓从帘后走出,少年眉含愁绪,抬眼间就见一个姑娘惊艳地看着他。
玉面书生和花仙子的故事时隔七年再次登台上演,一如既往地得到了长安城百姓们的喜爱与祝福。
故事落幕,台下沉默了三息,才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掌声虽落,贯穿始终的埙声却是仍旧在徘徊着。每一个音节都是告白,每一个曲调都是卑微到尘埃里的爱恋。
隐身于人群中的凤柒面色委实不太好,胸口的钝痛实实在在地告诉她,她做过的蠢事。因为徒儿太美,而干涉其上神劫,真的是蠢到家了。而台上刚落幕的故事,竟是有六成似曾相识!
埙声不罢休地纠缠着她,让她的心避无可避。凤柒无奈地吐了口浊气,捏了个诀瞬间到了埙声的主人面前。
“师父,你刚刚去哪了?”
白枳低垂着视线,手指发白地捏着埙。眷恋的声音中隐隐有几分疯魔,还有,委屈。
凤柒:刚给你讨忘情水去了!
咳咳,实话是不敢说的。
一只冰冷的手覆上他的,凤柒用另一只手勾起他的下巴。眉眼含笑,声音幽幽,似乎有几分引诱之意。
“白枳,为师问你,可愿意嫁给我?”
金灿灿的阳光落入他的眼里,白枳傻傻楞楞的模样,让凤柒心情大好。
“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话音一落,还不等凤柒故作生气转身,白枳就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了她。
“愿意!徒儿愿意!”
是娶是嫁都无所谓了,只要在一起就好。之前即便得到了拥有余生的承诺,也不如此刻一句嫁娶来得让他安心。
春末的阳光正好,花朝节的表演节目完美落幕,接下来便是为期三日的赏花游湖对诗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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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月霜铺满了庭院。
连相钰一身玄衣立于庭阶前,任由月光凝霜让他白了青丝。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右手摩挲着玉佩上的“绾”字,左手里是一个打开的钱袋子。
钱袋子是他白日里装满银子带出门的,今日一文未花,可银子却凭空而飞了。只有一张纸条和一块黑石头,纸条上是四个字:奈何有缘。